钟健一时之间,头晕脑胀。在他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情愿五局来接手,他好就此脱身,不掺和到衙内们的“斗法”之中去。但钟健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随便接口。谁知道程新建背后隐藏着什么后手?最简单的是,凭什么要人家五局的同志亲自过来接手?难道就因为犯罪嫌疑人之中,有一个是广电总局副局长的儿子?
咱们国家,讲究的可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身为国家执法人员,钟健可不能露出这般明显的把柄给人家去抓。
“程局过虑了。既然本案是发生在北环分局的管辖地域之内,我们当然要受理的。请程局放心,北环分局一定会秉公办案的。不管涉及到谁,都绝不姑息迁就!”
钟健脑袋里转了几个圈子,马上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义正词严地说道,就差直接向程新建表决心了。钟健作为公安系统的负责干部,广电总局的领导和公安部的直属上级,分量孰轻孰重,他焉能掂量不出来?
“呵呵,这就很好啊。有钟局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程新建继续打着哈哈说道,貌似全无机心的样子。这粗豪的笑声,听在钟健耳朵里,却是一阵阵的发寒。
放下电话,钟健顾不得身边妖娆的女郎那火辣姓感的娇躯,穿好衣服,急匆匆往局里赶。在车上,将电话给市局副局长丁淮阳打了过去。
“丁局,情况有些复杂啊……”
钟健语气沉重地向丁淮阳做了汇报。
丁淮阳在电话里,也露出了类似牙痛的声音。没说的,肯定是何公子摆了张大少一道。这样的衙内斗法,丁淮阳很清楚,自己不能掺和进去了。张杨还则罢了,何胜利可惹不起。虽说自己和张克行是老乡,平曰里关系不错。但再好的关系,也犯不着将自己的身家前程搭进去。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应该查一查,彻底搞清楚案情,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丁淮阳的脑筋转得也不慢,马上就做出了指示。
“好的,丁局,我们一定会坚决执行您的指示!”
钟健也是一本正经地答道,心里头的腻歪,就不用提了。只是身在官场,大多数时候说话,都是这么个调调,丁淮阳不过是照着规矩做罢了。
听说儿子进了公安局,张克行也不是如何吃惊。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张杨确实不是那种很争气的儿子。平曰里打着所谓演艺经纪公司的招牌,没少玩花样。张克行训斥了几回,收效甚微,张杨表面上唯唯诺诺,过后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也不见收敛。曾经也有几回进局子的记录。毕竟父子连心,张克行虽然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得不出面去疏通关系,将儿子捞出来。
这一回,张克行以为又是历史重演,也就没有过分担忧,抓起电话和老朋友丁淮阳通了个气。只要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事情就不会很严重的。
但这一回,张克行失算了。丁淮阳竟然告诉他,是公安部三局的局长程新建亲自抓的现行,强歼未遂!这犹罢了,在场的证人中间,居然还有老何家的嫡孙何胜利。
张克行对着手机发了好一阵的呆,一股寒意自尾椎骨处升腾而起,迅即遍布全身。
完了!
这一下事情闹大发了!
“老张,不是我不肯帮忙啊,你也知道的,这样的事情,你得找正主!”
丁淮阳毕竟是张克行的老乡加好友,知道这会子张克行心里堵得慌,便好意提醒了他一句。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绝对不能解决的难题,关键是要找对突破口。
“我明白!谢谢你,老丁……”
张克行声音干涩地说道。
丁淮阳摇摇头,叹了口气,又说道:“老张,你也不要太着急,现在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真要是何老三家的小子和张扬有些误会,也不是不能解决的。无非就是给足个面子。毕竟是未遂,不是即遂嘛,还有挽回的余地!”
“嗯,我知道的,谢谢!”
张克行深以为然,暗自舒了口气,焦虑的心情略略得以缓解。
和丁淮阳比较起来,钟健可没有那么乐观。尤其是在北环分局见到程新建之后,钟健心里更加没底了。程新建和传闻中的形象一模一样,大大咧咧的,看上去就是一个马大哈似的人物。口口声声对北环分局的同志们很信任,但程新建双眼中偶尔闪过的凌厉神色,却叫钟健胆战心惊。
这个案子一定要全面掌控,不容有丝毫偏离轨道,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连自己都搭了进去,那可就太冤了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