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妖怪日常 草灯大人 2175 字 1个月前

木叶与我不为他的殷勤所动,淡然道:“说人话!”

阎王大人干干一笑道:“那个……你们的女儿也这么大了?!”

他目瞪口呆,手指颤颤巍巍戳着龙女儿,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龙女儿似乎很不满别人质疑她的身份,嗷呜一口就咬住了阎王大人的手指。

突然,大厅内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

木叶将那指头从龙女儿的嘴里狠狠拔出,无奈道:“小女多有得罪,也是大人你活该。”

连场面话都不说,阎王大人觉得好心累且欲哭无泪,果然这年龄,长得丑就是会有差别待遇!

木叶用干净的趴在擦了擦龙女儿的嘴,似乎是很嫌弃阎王大人用肮脏的手指玷污了自己女儿的樱桃小嘴,全然不顾是阎王大人受了创伤,这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简直lv.max!

龙女儿和木叶的感情升温很快,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两两相望,互相宠溺的地步了。

阎王大人看着我们一家三口亲昵的样子,脸色发白,似乎是想吐。

他强忍了半天,终于道:“我打算将百鬼浴场租下一部分温泉来,修建成地狱的酷刑,专门惩戒那些在泡汤浴时偷看女孩子内裤或者是调|戏服务员的老色|鬼!”

阎王大人说得眉飞色舞,甚至还摊开图纸给我们看他那伟大的蓝图(烂图)——阎王大人的绘画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只见得那张古朴的纸上只圈着一个大红圈,红圈里面有几点红点,旁边还有注释写道:此处为烈焰汤浴场,简直惨绝人寰。

我很想吐槽说,什么样的绘图效果不是你在旁边怎么写,别人就能从图中感受出来的,就譬如现在,在这图上,我感受出来的只有‘这是脸大的芝麻饼上面撒了几点辣椒粉’,其余什么浴场啊,汤池啊,通通看不出来。

阎王大人的画,实乃抽象派以及臆|想派的。

☆、第71章 【百鬼汤浴-4】

我看着阎王大人描述时眉飞色舞的样子,迟疑道:“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事情想拜托我们呢?”

阎王大人原本兴致勃勃,却在我这句话后熄灭了那高涨的情绪,“啊,这个嘛,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他眉头深锁,拧在一起似一朵干枯缩水的菊花。阎王大人就顶着这样一张菊花脸为难道:“主要是我们还得包下浴场外围的那一块暗礁海域,这样好做个渡河什么的,方便孤魂野鬼进来。可,在那处海岸上,有一名琴师不肯离开,已经用琴声杀(浪)死了我好几个鬼差,这下可犯了难了,他要是不离开,就无法建起烈焰汤浴池。所以,特请渡物人木叶大人前去渡物,让他放下执念,离开那个地方。”

木叶玩味道:“哦?不愿离去的琴师吗?这可是,在守护着什么?”

阎王大人这所说的琴师可不是寻常所想的琴师,而是一种妖怪,特出现在夜深人静的海上,有渔夫忽闻海上琴音,可能会被蛊惑地迷失方向,也可能会被勾引地落入深渊。总之算是一种不祥之物,也有传,这种妖怪是踏着龟背缓缓漂浮而来,凡是他途径之处,都会出现不大不小的萤火之光,好似海市蜃楼一般,虚无飘渺。

也有世人传,遇到这种妖怪,就能够让它实现愿望什么的,但是更多的说法是指琴师以实现愿望为借口,把人拖曳至海底。

可这样流离于海上的妖怪,又怎么会顽固死守在一处呢?

那就让我们去聆听,他的秘密吧?

我与木叶很快就到那处被阎王大人说得神乎其神的海岸,此时天色很暗,有一丝月光映在海面上,四周尽是咸涩的海风。

我问道:“我们该如何去渡他?”

木叶说过,渡物人是连接世人与妖怪之间的媒介,即为桥梁。

“不知道。”

我偷眼看了木叶,连他都不知道吗?

此时海风四起,暗潮汹涌,又有悠扬的琴声传来,摄人心脾。

忽的,有人低声抱怨了一句:“咦,竟然弹错了。”

我和木叶闻言,皆无语。

我们眼前很快浮现一名手抱长琴的男子,长袖翩迁,淡如画墨,他站在海面上与我们遥遥相隔,两两相望。

相比这就是那个冥顽不化的琴师了。

他抿了抿唇,泠然道:“方才那曲是应付精怪的,没曾想你们是人,那容我再弹一曲,应付你们。”

木叶摆出比这男子更高贵冷艳的姿态,他轻启薄唇道:“不要。”

这下轮到琴师犯难了,他沉吟了很久,似乎是觉得“未经别人同意擅自弹琴骚扰”着实无|耻,所以现下什么都没做,一根木头似的杵在海面上。

他哀哀叹了一口气:“好为难呀……”

木叶道:“为何不肯离开?不肯回到你原来的地方,或者在海上漂泊,执意守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他眉目柔软下来,眼里蕴含着淡淡的温暖。他陷入回忆一般,轻声道:“为了等人呀。”

“等谁呢?”我问。

琴师忽然抬起头,似乎被吓了一跳。

他惊慌失措道:“我……我忘了要等谁了。我怎么会忘了,我在这里不就是要等人吗,可……可我忘了,我真的忘了。我得守在这里,我等的人会回来找我,我还记得她,是重要的人,还记得她呀……”

明明都不记得对方是什么样了,还死守着这个承诺做什么?

木叶颇有些嘲讽地笑道:“哦?等人吗?你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

“我……”琴师语塞,神色黯然。

“明明什么都不曾了解过,你记得什么?对方和你喝过酒吗,还是一起对月弹琴?甚至她不在海上,是在现世间呢?而你,你又去过什么地方,又知晓什么关于她的,究竟有些什么,你能够记得?”

琴师颓然跪了下去,目光哀切。

木叶的一番话都像是尖锐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划开他的心脏,剖析那最深处最细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