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的沈千盏怒瞪试图拿礼物贿赂她的苏暂,后者瑟瑟发抖,边催她拆开看看喜不喜欢,边哆哆嗦嗦补充了一句:“季总待会也来。”
沈千盏:“……你死了,你个小叛徒。”
老沈见她没礼貌,斥道:“怎么说话的?我平时这么教你的?”
“小苏是我叫来的,季总也是我请来的,有气冲我撒。”老沈面上一层薄怒,似真动了气:“这脾气谁给惯的?”
冤死的沈千盏一言不发,转身回房。
苏暂面露担忧:“怪我,我来之前应该先问问盏姐的,看样子真生气了。”
十分了解女儿的沈母,淡道:“她就一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她气没气我还能不知道?估计回去化妆了,天天说脸乃生命之本,遇到镜子就走不动道。”
苏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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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料个正着的沈千盏正在往脸上涂粉底液,她今早起来,敷了一张水光面膜,又放纵自己中午补眠养了养精神,为得就是漂漂亮亮过年,美丽永驻。
她化了个淡妆,从眉眼修饰到轮廓,点缀得五官温柔又明媚。
想着等会季清和要来,沈千盏心里别扭,在睡衣和换装间犹豫了近十分钟,最后臭着张脸换了套毛衣和长裙。
她这包袱,背得那叫一个人间真实。
沈千盏再出去时,沈母已经蒸上了饺子,苏暂正在玄关换鞋准备下楼。
她问:“季清和到了?”
苏暂刚蹬上鞋,点点头:“我去接下季总。”
来者是客。
沈千盏没拿捏架子,捞了件大衣,默不作声地换上小皮靴:“我也去。”
进了电梯,苏暂按下楼层,见她心情还算不错,主动解释:“伯父热情邀请我来的。”
沈千盏瞥他:“我不知道你今年一个人留在北京。”要是知道,她和老沈一个做法。沈千盏会有刚才那个反应,还不是因为苏暂最近给她带来的意外太多,潜意识里看见苏暂等于没好事。
“季总也是老沈热切让我邀请来的。”苏暂竖指发誓:“骗你一个字,我明年交不到女朋友!”
沈千盏吐槽:“你今年也没交到女朋友。”
说话间电梯抵达负一,季清和站在门口,在电梯门向两侧推开的刹那,他抬眼,眸光深深地看向沈千盏。
他双手拎着礼物,头微微偏着,夹着手机在听电话。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眼里晕开笑意,温柔的,像羽毛一般轻扫过她的心口。
苏暂赶紧上前帮忙分担。
季清和腾出手来,接过电话,嗓音低低沉沉的:“那先这样?”
沈千盏对他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电梯呼啸而上,他不时含笑,温和对话。直到电梯到了二十七层,他才出声打断:“我要先挂电话了。”
沈千盏没管住眼睛,好奇地瞥了他一眼,察觉到她的视线,季清和不慌不忙,补充了一句:“季麟,要不要跟盘丝洞的姐姐打个招呼?”
沈千盏的好奇心立刻粉碎,她满脸抗拒地看向季清和,只差在脑门上刻上“不,我不想”四个字。
季家那个小孩简直是她的人生噩梦。
她开门,侧身让苏暂先进屋。她则落后一步,等着季清和挂完电话,给他拿拖鞋。
屋内已准备好迎接客人的饭菜香顺着门缝飘出来,沈千盏等着季清和换好鞋,同他一起进屋。
老沈夫妇放下餐具先欢迎客人,季清和在医院时与两人打过照面,再见也不陌生,短暂寒暄后,沈千盏负责招待客人,老沈夫妇回厨房继续准备大餐。
沈千盏这小狗窝多年没有除她以外的人踏足过,她回忆了下流程,敷衍地领着季清和熟悉了下屋型构造。可能是招呼的姿势不够到位,季清和路过阳台时,握住了她要去揿亮顶灯的手腕:“不用开灯了,本来也不是来看房子的。”
他的掌心温热,握住她手腕时压住了表带锁扣,硌得她腕骨一阵抽疼。
她龇牙,从他掌心挣脱,走远了两步去关窗。
今天天气不算太好,高层的楼层间互相灌风,阴冷逼仄。
“没往家里带过人,不太擅长招待。”她掩上窗,示意他回客厅:“去沙发上坐会?”
季清和不置可否,跟她回客厅。
苏暂搬出了茶海在煮茶,见沈千盏领着季清和回来,识趣地往单人沙发上让了让:“季总应该没怎么在外面过过除夕吧?”
“相反。”季清和最近看苏暂顺眼,连带着对他的态度都和善不少:“季家年味淡,在哪过都一样。”他似找到合适的机会,非常场面地寒暄了一句:“应该没太打扰你吧?”
“没有。”沈千盏似笑非笑地递去一个眼神:“第一笔经费还没到呢,我敢说打扰?”
茶壶水开,她半跪在软枕上,泡茶斟茶:“上次你替我姥爷介绍医生的事还没谢谢你呢,今天正好把人情还了,省得我一直惦记。”
她耳鬓有缕散发垂落,她随手勾至耳后。手中茶盏推至他面前时,她顺势抬眼,问:“那小孩后来跟你说什么了?”
沈千盏的话题跳跃太快,季清和还是从“那小孩”三个字里琢磨出她问的是季麟。
他摩挲着杯耳,眸光落在她不点而红的唇上片刻,说:“我代季麟给你道个歉。”
沈千盏虽对季麟印象不好,但事出有因,她也从未怪过季麟,压根不明白他这句代人道歉从何而来:“童言无忌,我没放在心上。你这句抱歉,反而显得我没度量,跟个小孩也斤斤计较。”
季清和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她脸上,微哂:“他最后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