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聘顾问?”录音组摸了摸下巴,望着早没影了的花厅门口,呷巴道:“那应该是苏监制之前提到的钟表修复师了,听说是修复宫廷钟表的,师承钟表界泰斗季老先生,来头可不小。”
现场安静了几秒,一阵唏嘘后紧接着一阵感叹。
良久,又有人问:“盏姐醉了离席,他怎么跟着走了……”
“昕姐搀不动吧,搭把手吧。”
“……为什么我想到的却是盏姐过往的风流韵事,什么斩男,什么年下养成……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俊男靓女在一起,不脑补点风花雪月白瞎了那两位的颜啊。”
众人侧目,纷纷用眼神无声谴责:“你脏了。”
“你脏了。”
“你脏了。”
“……”
——
走出花厅,身后视线消失的刹那,季清和俯身,将沈千盏打横抱起。
忽来的失重感令沈千盏心口一悬,她蹙眉,踢腾着小腿,挣扎着想要下去:“我恐高,这几楼啊,摔下去得五马分尸了吧……”
沈千盏身量轻,瘦得跟纸片似的,饶是此刻她踢着腿要“跳楼”,也不过如离水的锦鱼,瞎扑腾而已。
季清和腾不开手,低斥了一声:“老实点。”
她睁眼,明眸善睐,微微眯起:“你凶我。”话落,盖板钉钉,季清和无论凶没凶她都不再重要。她不闹也不“跳楼”了,虚搭在他肩上的手环上他的后颈,张嘴就咬。
幸好沈千盏意识不清,大脑与肢体并不协调。叼住耳垂时,像含上了一颗糖,初时凶狠,齿锋掠阵,咬住后,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微微一怔,松了开来。
乔昕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捂耳朵,捂完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不太妥当,讪讪解释:“季总您多多包容啊,盏姐每回一喝醉就降智……”
“降智?”季清和冷睨了一眼沈千盏,鼻尖轻嗤。
他看着不像是降智,像色虫上脑。得亏她投的是女儿身,否则一人一口“渣男”,唾沫都能将她咽死。
乔昕不敢应声,生怕季清和说翻脸就翻脸,把沈千盏一扔就走。单凭她这具小身板,根本无法撼动沈千盏。
花厅回廊有条近道直通酒店大堂。
乔昕本来不知道,跟着季清和穿过走廊,远天的就瞧见酒店大堂标志性的水晶灯时,微微诧异:“季总,您对酒店的路还挺熟悉的啊?”
她本意想拍拍金主爸爸的马屁,话落才觉不合适,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想撤回显然来不及了。她默默咬舌,暗自懊恼。
彩虹屁精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也就她盏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好在,季清和并未与她计较,眼锋扫了她一眼,没搭理。
眼看着穿过石柱就是酒店大堂,前堂的人声还未传入耳朵,乔昕已经眼尖地瞧见了不寻常之处。
她脚步一顿,慌忙叫住季清和:“季总。”
“大堂有记者,盏姐这个样子,没法出去。”
她露出个脑袋张望了两眼,确认对方手里拿着相机,还未注意到这里,往后退了两步躲入石柱后:“前两天傅老师到无锡,他们在酒店门口蹲点,我见到过。今天应该也是来拍傅老师和宋烟的……我还得回花厅报个信,让大家都注意点。”
季清和闻言,侧目四顾。
他身后几步远有个洗手间,门口立着正在维修的牌子,颇显冷寂。
十米外,还有个电梯间,应当是方便客人前往餐厅的客梯。
短短数秒,他心下有了计较,吩咐道:“你报我的名字,把大堂经理叫来,让他来这找我。”他下颔微抬,指了指不远处的洗手间:“千盏一走,开机宴很快就散了,你回花厅报信,我带她去客房醒酒。”
乔昕愣了一下,看了看隐蔽的洗手间又看了看季清和,一时难以决断:“这……”不太好吧?
“盏姐喝醉了不好照顾。”乔昕委婉表示:“我怕您照顾不了。”
见说服不了季清和,她轻咳了一声,加了一剂猛料:“季总我不是怀疑您的人品,您是真的不知道,盏姐喝醉酒后跟她平时树立的形象大相径庭,你真的都不敢想她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
“就上次,上次邵导、简制片都在那次。盏姐喝醉了,回去的路上发梦说醉话,对您很是钦慕。我怕盏姐醉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头冒犯了您。”
乔昕原本是想说“侵犯”的,怕罪名按得太重,沈千盏明天酒醒后要找她算账,只能昧着良心稍稍修饰一二。
不料,季清和听完,不止没半点厌弃之意,反而眉宇一松,笑了起来:“我不是第一次给她收拾了,我这里你尽管放心。”
季清和不欲与她多说,眉峰微挑,示意她照做,自己转身抱着沈千盏先避入了洗手间内。
乔昕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清和走远。
不是……
季总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她焦躁地看了眼眼前已闭合上的木门,又回望了眼大堂内碍事的记者,最后跺了跺脚,小跑着去搬救兵。
——
洗手间。
入内就是一张黑曜碎星花纹的大理石台面,应是供女士补妆所用,石壁两侧各置一面化妆镜。
季清和将沈千盏放下,令她倚着石壁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