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浮生小记 金波滟滟 2126 字 7天前

被孟白痛打的人都是齐王府的人,齐王殿下在听到消息后并没有为自己的人说话,而是将这些人全部赶出齐王府。齐王最重视的是名誉,他可不敢公开与舆论唱反调,而且,没人来追究为什么是齐王府的人去找司马十七郎的麻烦,他已经非常庆幸了。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能想到的人自然心知肚明背后的原因,也不会说出来。

听了孟白回来绘声绘色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司马十七郎心中的郁闷消了一大半,他是个很有进取心的人,自然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自从采取特殊手段求娶卢八娘后,他的名声就有些差,被人污蔑打伤更是把他进一步定位为一个好色而行为不端的人,孟白以娘子表兄的身份替他洗清了污名,并使更多的人知道了他,这个结果相当不错。

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为孟白摆酒感谢,三人共同举杯庆祝,但因为司马十七郎的伤还没有全好,因此他喝的是茶,卢八娘也只浅浅地饮了几杯,孟白又一次喝醉了,他拿着一两只镶银乌木箸在洒杯上敲击着吟颂:“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司马十七郎被诗文感动了,“娘子,孟表兄说的正是我的想法。”然后他又将最后两句反复念了几遍,叹道:“我若是能有孟表兄的一分才情,何愁皇祖父不知我呢!”

这个却不大可能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也只有这样一个诗仙。卢八娘正要安慰他几句,已经伏在案上似乎人事不知的孟白突然又含糊地说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

司马十七郎再次被感染,可卢八娘却无动于衷,李白没能大展鸿途的原因很多,可司马十七郎与自己的情况却不同,完全没有可比性。

卢八娘并不太喜欢这种饮酒放歌的场面,她早把天真、热情、浪漫忘掉了,只剩下再现实不过的算计。因此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打算休息,就吩咐道:“将孟表兄送回他住的院子里去吧。”

孟白被扶走了,司马十七郎却混水摸鱼地跟着卢八娘的身后要进东屋,“晚上我们一起住吧,我保证不乱动。”

这种保证是决不能信的,卢八娘将他拒之门外,司马十七郎便拉着卢八娘的手不放,脱掉外裳,卷起衣袖,“你看看我的伤口,真的已经长好了。”

司马十七郎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现在留下很明显的伤疤,以后肯定会慢慢变浅的。然后卢八娘第一次看了他腿上的伤,也都长得很好,只有一处特别长而深的伤口上面还有结痂没有脱落,但确实已经没事了。“安老先生说过几天这结痂就会自然脱落的,还让我开始活动。”

司马十七郎理解的活动卢八娘可不愿意,黑色的痂非常难看,她嫌恶地扭过头去,“不行,要等结痂完全掉了才行。”

司马十七郎也明白卢八娘的症结何在,辩解道:“我虽然不能洗浴,可细君和如玉每天都给我擦两次身,我身上一点也不脏。”

擦洗的效果比洗浴肯定要打折扣的,卢八娘由着他吃了不少的豆腐,却没有从他,而是贤慧地下了结论,“多养两天身子也是好的。”

结果当天晚上,卢八娘被西屋里的动静惊醒了。她先听到有东西落在地上的闷响,接着司马十七郎斥责了声“滚”,然后又听到悉悉索索的衣声,再后来就是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从西屋跑了出去。

卢八娘打开帐子,看了一眼床边的矮榻上,桃花打着小小的呼噜睡得正香,这丫头一向睡得沉。大约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她想了想还是放下帐子躺了回去,就听司马十七郎在门外低声叫她,“娘子,娘子!”

仲夏的时候,门窗上都糊着轻纱,根本就不隔音,但东屋的门是拴上的,司马十七郎想进也不能,卢八娘便没有应声,转过身去又睡了,而且她竟又睡着了。成亲后,她的睡眠质量确实提高了不少,最关键的,她也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心里产生多少波动。

第二天卢八娘起床后看到大家的表情,基本对事情了然于胸。夜间山庄里各院落都要关门,院子外面有巡逻的护卫,也不可能进来外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院子里这些人的事。

“娘子,你把如玉送出去吧。”一打开门,司马十七郎进来把人都遣下去说:“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只细君一个就够用了。”

“我看如玉伺候得满用心,就让她留着吧。”卢八娘答道:“若是用不了两个人,就让细君歇几天,她要嫁人了,总要绣些嫁妆。”

“昨晚你一定听到我喊你,怎么不肯开门?”司马十七郎一急就挑明了事实,毕竟与卢八娘朝夕相处两个月,知道她睡眠很轻,昨晚的动静并不小,她不可能听不到。

卢八娘并不否认,“我何苦去煞风景呢!”

听了这话,司马十七郎委屈起来,“你明知道是如玉来找我,我把她赶走的,还这样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意半夜能过来,一定是原因的,因此卢八娘笑着说:“不过,这都没关系,我原就说过你只要把正妻的位置给我留着就行,不管想纳哪个做妾室,我都不会反对。如玉跟我也有几年了,给了你也好,免得像细君那样嫁出去,我身边也少了个知根知底的人。”

“娘子,我真没有,”司马十七郎急了,“睡前如玉给我擦身的时候,碰到我,那里就……其实我根本不是故意的!”

“不要说了,我都理解。”卢八娘很平静,“等你伤好了,就把如玉收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