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太太仰倒在沙发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时暮看了眼,双手插兜向门口走去。
时老太太那惨死的模样完全刺激到了时父,他失了冷静,死死攥着拳头,从后冲过去直接把人撞到在了地上,时父掐着时暮脖子疯狂晃动,悲切中带着愤怒:“时暮,我都那样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行行好救救你奶奶!她是你奶奶,唯一的奶奶啊!!”
中年男人的力气非常大,时暮感觉脖子马上要被掐断,窒息让她眼前发黑,胃部恶心。
时黎急忙过来拉人,可是癫狂的时父像是一头疯牛,浑身上下充满了蛮劲,天生体弱的时黎压根弄不过他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没感情的恶鬼!”
情绪激动的时父手臂上的离去更加大了。
时暮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愈发急促,她觉得要是再不想办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视线一转,看到了左手边不远处的水果刀,那是她丢过去的,至今都没有捡起。
强大的求生欲让时暮牟足劲去够那把刀子,刀柄握在手中,在时妈妈的惊呼声中,时暮一刀刺入了他肩膀,喷射出的血液溅上了她双眼,一片血红。
时父捂着肩膀倒在地上,时暮趁机爬了起来。
她死死攥着刀子,满身的血腥气让他人根本不敢靠近。
时暮发丝凌乱,嘴唇哆嗦,她死死压抑震怒的情绪,声线颤抖:“别说我救不了,就是救得了,我都不会救。我凭什么救她?她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对我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可是你们管了吗?哦,现在倒好,现在你们真的被邪物缠上,就懂得来找我这个邪物驱邪?可不可笑,当初你们怎么骂我的还记得不?”
时暮怕时父再冲过来,直接把刀子护在了胸前,她看着时妈妈,冷笑道:“我真的很想问问您,我是黎族人,你也是黎族人,我是邪物,你是什么?”
时妈妈扶着时父,直勾勾看着时暮:“你滚,滚出去。”
时暮伸手擦去脸上血渍,把刀子丢了过去,“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在这前我会把拿你们的十五万还给你们,我幼时你们不养,你们老时也无需找我照料,从此我们就真正断绝关系,日后不用再联系我了。”
时妈妈肩膀颤抖,“你、滚。”
时暮微仰下巴,眼睑低垂:“最后,请节哀。”
“滚——!”时妈妈瞪大眼睛,那表情像看一个魔鬼一样。
时暮转身,按她所说的滚了。
屋外的太阳很大,比刚进来那会儿还要灼热,她扭头看着身后那栋漂亮的屋子,那屋子像是深渊,让她觉得冷。
她突然想到了原来的时暮,那个小女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从乡下来到了这里,又抱着怎样的心情从这里孤身离开。
时暮拂去脸上的血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按响门铃,很快有人打开。
日光斑驳之中,面前的少年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定定看着傅云深漆黑的眉眼,眼眶一红,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傅云深,我想回家。”
时暮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第95章
再感受过时家人的刻薄冷漠后,身处异世中的时暮愈发思念亲生父母,如今她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拦父母来学校看她,如果他们没有来,就不能乘坐上那辆黑车,就不会遭受意外,与她生死永隔。
时暮靠坐在沙发上,沾血的手不住颤栗。
恍惚时,一块冰凉的毛巾贴在脸上,让她的思绪有所回归。
傅云深仔仔细细擦着她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温热的指尖挑起时暮下巴,认真观察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时父掐的很重,脖子一圈整个都是青紫,微微有些浮肿。
傅云深放下毛巾:“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时暮摇头,嗓子喑哑;“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她揉揉眼,往傅云深身旁靠了靠。
“那我给你上药。”
“唔……”时暮听话的仰起了脖子。
傅云深翻找出消肿的药膏,小心翼翼往上处涂抹着,尽管克制着力气,结果还是不小心弄痛了时暮,逼的时暮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她哽咽着:“你轻着点,疼……”
“好,我轻着点。”傅云深抿唇,耐着性子给她上药。
她泪眼朦胧看着少年,望着那双眸,猛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傅云深是真正疼她的。
时暮慢慢伸手,不由自主抚上了少年的脸。
他看过来,温柔着语气:“我又弄痛你了?”
时暮瘪瘪嘴,慢慢把脑袋靠了过去,他一怔,轻轻摸了摸时暮的发尖儿。
“傅云深,我奶奶死了,我觉得她活该,他们凭什么怪我?傅云深……我觉得这世上,我一个人好孤单啊。”她蹭在他肩窝里又忍不住哭,哭着哭着开始打嗝,一打嗝脖子就疼,脖子一疼哭的就更狠,哭的一狠打嗝更加厉害。
时暮猛男落泪,觉得自己真几把惨。
哭了半天早累了,靠着傅云深沉沉睡去。
他放轻动作抽出手臂,小心让时暮躺倒在沙发上,拿出薄毯盖在了时暮身上。
少年坐在沙发前,撑着下巴凝望着时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