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我之因,便给予我果!
开!
……
那块小小的黑曜石突然爆炸开来,但随之迸射而出的并非粉末,而是无数巨大的金色咒文!
这些金光咒文在空中自行排列组成,当咒文激活,半空中即刻出现六个巨大的黑色齿轮,遥遥相距不知其距离,但是当其中一个开始旋转后,另外几个齿轮像是挨着第一个齿轮般,隔空互相咬合着,开始飞速旋转,发出几乎要崩坏的刺耳鸣叫声。
它们正在失控!
此时夏凉与阿鲤也冲进了罗刹海,飞速来到两人身边。
看到这六个齿轮的同时,阮琉蘅的识海中便感应到一条突如其来的规则——
魔之界限,为魔所困;
魔之**,为魔所灭;
魔之封印,为魔所镇;
魔之号令,为魔所破。
而那六个齿轮,正是当时诸神封印彼岸之门的阵盘!
阮琉蘅福至心灵,这道规则绝非出自厄离之手,一定是将魔界令牌带出罗刹海的夜帝王所留!
可她也明白这规则并不能完全镇压住魔界,古神的谋算几近完美,而魔界也并非池中之物,若是以此规则与之抗衡,那么她只怕会永生永世镇守此地,再无飞升可能,亦无死亡之期,她会同古神厄离一样,留在这方世界,成为镇魔之魔!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掌握其中关键后,阮琉蘅立刻开始下令。
“阿玄镇住魔界争取时间,夏凉用八相盾魄困住魔气,阿鲤随我布阵!”
在这道规则中,夜帝王将所有因果都汇聚到最后一个魔尊身上,这才是他送与人间的“果”,是能够与彼岸之门封印崩塌后的规则相抗衡的另一种规则之力!
阮琉蘅跳上阿鲤的脊背,手持焰方剑,心口烧出一团炙热的紫微真火。
这是天上地下,最善布阵,也最善破阵的唯一一捧真火,天空中这六道阵盘,相生相离,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们全部布下!
一条金红巨龙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又似是照进这方世界的一缕阳光,带着那身着白色战袍的女修冲上天际。
所有变化只用了一弹指。
一弹指为六十刹那,一刹那为九百生灭。
此刻的罗刹海,于一弹指间——
夏承玄将力量源源不断输入覆盖整片大地的冰壳中,已阻拦尽十万次魔界的冲击;
夏凉的八相盾魄已经暴涨到足有五座彼岸之门的大小,将所有魔气堵得严严实实;
阿鲤的速度已经超越规则中的速度极限,将六处齿轮转了个遍;
阮琉蘅则将神识覆盖天空,四柄元神小剑幻化为三十六道剑阵,于一弹指间,领悟齿轮中的阵法奥妙,再用紫微真火布下大阵,将古神留下的阵盘再度激活,压下所有的喧嚣和动荡!
阵成!
六道威压同时降下,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则之力已经开始运转,空气中隐隐传来古神的吟唱,一字一句,非人间之语,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
那是诸神留在封印中的神谕,在这个时候,仍旧为这片土地降下祝福,镇住一切邪祟魔物。阮琉蘅正是激活古神留在六道阵盘中的力量,以魔界令牌内的规则之力,重新镇住魔界。
……
她乘着阿鲤返回时,身体于半空中坠落下来,被夏承玄稳稳地接在怀里。
此时罗刹海的地面已经恢复平静,夏承玄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声安抚道:“辛苦了。”
“是我杀了厄离,这份因果,理当由我来还。”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我毕竟不是古神,这六道阵盘虽然布下,但却必须长期以我的魔气和真火维系,我只怕,不能随你出去了。”
他是人间的一界之主,她是不得不镇守魔界的魔尊,两个人原本就该对立,甚至相互厮杀。可是这个人,却从来没放弃过她,一直坚信着她会找回自己。但是到了现在,她却……
“谁说我要出去的,只要人间无事,我便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阮琉蘅想说拒绝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她并不害怕孤寂,而是已经懂得了思念的滋味。
她沉默了许久,才勉强笑道:“那么,就要委屈你呆在这么荒芜的地方,若是你腻烦了,随时都可以出去……”
“若是没有阿阮的地方,哪怕呆上半刻也会觉得腻烦。”
怎么会有这么油嘴滑舌的界主……阮琉蘅的脸微微泛红。
此时天空的终于恢复正常,六个齿轮有序地旋转起来,海浪平复,地面上生出红白相间的小花来。
夏承玄将她放下,阮琉蘅就地俯身,拾起一朵小花。
她的神识已经牢牢锁住阵盘,只怕从此以后,再不能真正有放松的一刻。
阮琉蘅有些怅然。
这一切都被夏承玄看在眼里,他岂会不知阮琉蘅在思念宗门,牵挂着那些亲朋好友。
“不必担心,你并非受到诸神诅咒被驱逐出人间的堕魔者,而是应天地因果觉醒的魔尊。以你我二人的能力,只要不超过界定规则,我们大可将元神本体留在此地,用分神进入人间,所以离开这里一阵子也是无碍的,何不就此出去,回太和看看大家。”他提议道。
阮琉蘅却摇头道:“不,若是我现在出去,魔修难免又要起异心,季羽元君已晋阶渡劫,他自有处置,我们出去反而不好。”
“那我们便过些日子,等人间平定之后再说。”
“嗯。”她褪去战袍,换上一身水蓝色襦裙,桃花眼轻轻一挑,放下沉重的魔尊枷锁,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与世无争的女剑修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