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宁好笑的道:“哪里就能冷的着我?坐车里的,还穿的这么厚……”感觉马车已经走了起来,惊得叫:“咦,等等呀,香豆还没上车呢。”
说着一着急自己去掀车帘子。
韩耀庭‘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他坐在外面,便伸手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见香豆在下面着走,便叫小厮过来:“雇顶轿子叫香豆坐。”
说完了又放下了车帘子转头看楚恪宁笑:“没事,你不用管了。”
楚恪宁刚红了脸,身子就被他包裹住了,密密实实的,这会儿不但是不觉着冷,反倒还有点热起来了。不过新婚的夫妻,即便是时时刻刻抱在一处也不会厌烦,只是还惦记香豆:“外面有没有雇轿子的?这么冷的天,她穿的鞋行不行啊?”
韩耀庭‘噗’的笑了道:“你倒真是周到……”都不知道说什么,正要在掀开帘子问问,刚好听见有小厮在外面喊:“那边的轿子过来,过来!”
他就点了点楚恪宁的鼻尖:“听见了吧?”
楚恪宁这才放心,抿嘴才笑,他的唇便落了下来……
马车缓缓的往前走着,外面偶尔传来路过的百姓聊天的声音:“下雪了,这雪看样子会很大。”
“马上要过年喽。”
‘嘎吱嘎吱’踩着雪走路的声音。楚恪宁窝在他的怀里,道:“母亲应该快到了吧,有没有信儿?”
韩耀庭点头:“母亲已经到了太原府了。高源正好刚刚来府里,说前天晚上到的,母亲身体还好。”
楚恪宁点头,又问道:“你派人送的那个妇人也到了?你打算……一直瞒着所有人?还是到了太原府就不在假扮了?”
“瞒着啊,太原晋王府就叫那个婆子去住着,那边的下人都没剩几个了,调换调换,放心的就让去服侍母亲,府里头新买些好了。母亲住在城郊,太原城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先住下,看看形势再说。”
韩耀庭说着道:“那边情况也不敢说怎么样,还是谨慎些好。只要不住在城里,自己安排的地方我还是很放心的。”
这话倒也是,楚恪宁点点头:“咱们回去了就给母亲写信问候。”
韩耀庭点头:“好。”外面的声音嘈杂了一些,应该是到了街道了。
“这都十一月了,府里每年是怎么准备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卓妈妈带着几个管事嬷嬷来找我,询问过年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楚恪宁又问道。
韩耀庭笑了道:“该怎么就怎么,往年也只有我和母亲,简简单单的吃个饭就行了,有什么复杂的?府里也没有祭祀宗族的事,年交子时请出来父亲的牌位祭拜一下,再没有别的了。”
楚恪宁有些惊讶:“初一进宫祭拜宗祠……你每年都不去吗?”
“去不去都要听皇上的,以前皇上没让我去过,我自然就装不知道,更不会主动去他面前提醒。”韩耀庭叹了口气,苦笑:“在祖宗面前,我也是个不肖子孙了。”
楚恪宁忙道:“这当然不能怪你,这都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车夫‘吁,吁’的声音,马车有些紧急停下的意思,韩耀庭坐得稳,抱着的楚恪宁只觉着身体晃了晃,马车便停下了。
“爷……”
“停下!这,是不是……呃,肯定是……给老子停下!”外面传来了一个人含糊的喊叫声,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只最后几个字听清楚了,是拦车的。而且声音居然还有点熟。
楚恪宁已经坐起来了,韩耀庭掀开车帘子的一瞬间,车夫喊了一声:“国舅您拦我们王府的车干什么?”
楚恪宁也看到了车前面站着一个人,果然是汤玉麟。
韩耀庭从车里出去,跳下马车走向了站在路中间的汤玉麟。这大白天的,汤玉麟却是喝多了,看那样子已经是烂醉如泥了,两三个小厮搀扶都扶不住,右腿一软差点跌倒,小厮们乱喊着忙扶住。
汤玉麟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住了,将挡住了自己视线的一个小厮的脑袋不耐烦的拨开了,还斥骂了一声:“滚开!给……老子滚,滚!”
奋力的挣脱了几个人的搀扶,这才抬眼看对面,看见了韩耀庭,马上变脸骂道:“韩……韩,韩耀庭!你小子……”
“哎呦我的大爷!”几个小厮吓得跪下去叫:“咱快回去吧,已经收拾了仁济堂,赶紧的回去吧……”
韩耀庭皱着眉头看着汤玉麟发酒疯,听了小厮这话下意识的就看街道,这才看清楚已经走到京城最大的药堂一条街,这条街上开了好几家大药堂,左边是仁济堂,里面的赵大夫也是京城有名的郎中,请不来御医太医的富贵人家,基本上头一个会请的,便是这个赵大夫了。
现在却看见仁济堂大门敞开,门口还乱扔着几个长凳圆凳的,更有好些的药材被扔在了门口地上,里面看着也是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全倒了,满地的药材药罐,黑色的药汤洒了一地,将白色的雪侵的化了一大片,还是黑色的坑。
好几个伙计正在收拾着。
一边收拾还一边看着汤玉麟,脸上有些畏惧。而门口站着一个掌柜模样的指挥着伙计将哪些东西拿回去,哪些摔坏了的收拾起来就不要了,也是时不时看看这边汤玉麟,一脸的晦气和恼怒。
第89章
“韩耀庭!我今天跟你没完……你,凭什么……小看我?凭什么?!”
汤玉麟用手指头点着自己的额头,说话间还顿了顿,似乎想理由,说完了,直直的挺着胸脯,踢开了脚下跪着的小厮,冲过来伸手指着韩耀庭:“你凭什么小看本国舅爷?啊?你以为你是个王爷了不起?哼,我呸!你就是个……人质!懂吗?你是皇上的人质!”
“哎呦,我的爷!”这话说出来,汤玉麟的小厮真真能晕过去几个。
虽然这事京城权贵心里都清楚,但绝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这就不一样了。
韩耀庭在他手指头马上就要指到自己的时候,一伸手便将他的手指捏住了,刚往反方向一板,汤玉麟已经鬼哭狼嚎了起来,直接‘噗通’就跪下了,哭着叫:“疼疼疼疼……”连说了有十几个疼,怪叫:“爷爷饶命啊,爷爷饶了我吧……”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个小厮直接扑过来磕头,想制止,嘴里还叫着:“王爷!您可看清楚了……”谁知道雪地里脚下打滑,整个人滑了过来,一下子把汤玉麟给撞到了一边去。
韩耀庭本想直接把汤玉麟手指头掰断的,横竖是他先挑衅的,而且还是他说出来禁忌的话,就算这是报到了皇后面前,皇后也只能再次的哑巴吃黄连。
只是还没使劲汤玉麟直接就跪倒了,紧接着就被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这一下还不起来了,直接躺下翻滚着,嚎啕大哭。
韩耀庭有些错愕的看着。当然,他心里还是清楚汤玉麟为什么这样歇斯底里,为什么砸人家仁济堂。
汤玉麟就这样滚着哭着,头发已经散了,脸上蹭的雪,还有鼻涕眼泪的,身上脏的快要看不出来本来颜色了。
别说韩耀庭,就是周围的老百姓都看傻了。
这哪是国舅?这分明是泼妇啊,就是泼妇都未必能做得出来,大街上这样滚来滚去的,完全不顾形象,没有了脸面,实在是……太叫人咋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