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响一怔,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质问道:“谈好条件了吗就扑我?”
嘎嘣脆的大巴掌,导致他的额头泛起红印,他揉着脑门,颇显无力地说道:“你这伸手就打的毛病何时能改?!”
打得真爽!花响一副掩饰不住的好心情。
“让我自己养儿子我就改,给你写保证书都没问题。”
“冷宫的意思懂吗你?缺衣少粮,逢年过节能给你碗饺子吃就得谢天谢地。”陌奕宗出言恐吓。
“你顶多是饿着我,还能饿着正四品七王爷吗?放心,我肯定不跟孩子抢食儿。”
“你倒不傻。孩子若是跟着你,朕就得派宫人伺候弄盏,届时你跟着儿子吃香喝辣,那还能叫受罚吗?”
“自从你抓到我的那一日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仔细想想,你何时停止过折磨我?嘴上说善待弥补,心里想的确实这死女人是不是蠢货、瞎子啊,堂堂陌氏皇帝宠幸她,为了她签署丧权辱国的协议,她还矫情个没完了?!”
“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你要矫情到几时?!”
“你搞搞清楚行吗?!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对我都不重要!这就好比你给耍笔杆子的书生一把名剑同一个道理,书生永远体会不到拥有名剑的满足感!”
“那也要看书生懂不懂变通、想不想进取,文武双全岂不是更高的追求?!”
互相洗脑,互不让步,终究是一场无言的结局。
花响跟他掰扯不清!抬起左手推向他的胸口,不耐烦道:“想跟你谈条件也是我脑子进水,起开!”
虽然脚镣卸了,但是一条胳膊暂时用不了,她在他的面前始终处于劣势。
陌奕宗眼皮一低,视线扫过白花花的胸口,于是握住她推搡的左手,摁在一旁,盖住她的唇。
花响紧阖齿贝阻止他的入侵,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为见李贵妃所开出的条件八字还没一撇,陌奕宗已是“滚滚江水、呼之欲出”。好好地去住她的冷宫,等待逃跑机会不好吗?招他干嘛啊?
越想越搓火,她抬腿踢去!陌奕宗摁低她的膝盖,注视她那张气得涨红的小脸儿,从不稳的气息之中吐出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语。
“儿子让你养。”
花响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呆若木鸡一时间消化不来。
“还折腾吗?”
“不。”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见她摆出请君随意的姿态,陌奕宗勾起唇角,唇边滑过一丝狡黠,他并非冲昏头脑胡乱承诺,而是在与她争论的过程当中收到一则提醒。她渴望自己养儿子,满足一下又如何?
君无戏言,花响相信他不会抵赖,于是不知不觉地扬起嘴角。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有长进啊陌奕宗。”她一脸欣慰,像鼓励属下那般,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提起眼角,倒抽一大口怒气,给她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死丫头真是混不吝。
接下来的事,就不细说了,反正陌奕宗很满意她今日的表现,还在前往大理寺的途中,对此事进行一番严肃的探讨。
“你发现没,你方才没发抖。只是眉头一直拧着,朕看着不舒服。”
花响一袭小太监的打扮,蹙眉瞪他一眼,得了便宜还要怎样卖乖才算够本儿?!
不过罢了,赶上他心情好,不仅让她养儿子,还答应领她去见李贵妃。
“下次你可以适当的呢喃两声,别跟尸体似的一声不吭儿。”
谁跟他下次?!花响蓦地驻足,刚欲发飙,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警告自己必须忍住,忍住,儿子还在他手中!
陌奕宗弯身摘下一朵红艳艳的月季花,取下花响戴在头上的太监帽,顺手插在花响的发髻之中。
女人如花,仅是一点点缀便衬得娇艳柔美。
“你戴过步摇吗?朕送你几支?”
花响从头上取下月季花,戴好帽子,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倘若李贵妃死罪难逃,二皇子你打算过继给谁?”
“岚妃有意抚养。”
正如所料,岚皇妃一定会钻这个空子,儿子在后宫太重要。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岚皇妃为夺子……嫁祸李贵妃?又或者她才是真凶?”
“你这张嘴还真是口无遮拦,”陌奕宗绷起脸,道:“朕不想再重复,李妃并非屈打成招,等会儿你自行判断吧,是否受到逼迫一问便知。”
花响没再吱声,跟随御驾抵达大理寺的审讯间。
……
此时的李贵妃李瑞妍已然失去往昔的华贵,一袭白裙,素颜洁面。她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花响伫立在陌奕宗的身旁,细细观察李贵妃的表情,见她确实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花响又看向陌奕宗,暗自一怔,他的态度也有些不对劲儿,毕竟夫妻一场,即使没有感情至少也应该夹杂些许寒心之情,但陌奕宗看她的眼神儿……好似在看陌生人?
陌奕宗面无表情地说道:“李瑞妍,把你如何指使宫女惠儿纵火,又如何杀人灭口之过程,完整道来。”
李瑞妍始终垂目,优雅地点下头,坦言道:“臣妾入宫八载,独守空闺也八载,原本妃嫔皆不受宠,互相安慰也能勉强度日,怎料被一名宫女打破平衡。臣妾身为贵妃之一,岂能容忍一名宫女享尽荣宠?再有就是……家父近期对臣妾施压频繁,几番提到新生子对吾李氏所构成的威胁,于是臣妾用一百两买通宫女惠儿,命她布局纵火,企图构陷。不料出了纰漏,得知惠儿苏醒,臣妾惶惶不安,唯有再次买凶灭口。派去暗杀惠儿的侍卫,便是在失火当晚提及薯蔓的那位。真相就是如此,走到今日这步,臣妾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陌奕宗侧头睨看花响,好似在说,看到了吧?没人逼她。
花响思忖片刻,上前一步,问道:“一百两可是个大数目,敢问李贵妃给惠儿的是现银还是银票?”
李瑞妍顿了顿,答道:“自然是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