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响继续装半残,单手将随行袋跨在胸前,命肥娥把陌弄盏放入布兜之中。
肥娥陪同花响锻炼数日,肥肉明显甩掉一圈,走起路来也轻盈了许多。
“哎呦,您快看,大小正合适呢!”肥娥摸了摸七王爷的小胖下巴,伸舌头做鬼脸,为了博“爷”一笑,不惜各种搞怪。
花响走起来试了试,随着她的步伐,随行袋小幅度地摇晃着,陌弄盏或许以为是摇篮之类的东西,貌似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自顾自将小布偶塞在自己与布袋之间,得意洋洋地嘬起大拇指。
“小娥,喂过奶了吗?”
“嗯,刚抱去给奶娘喂过。”
花响应了声,隔着布袋轻轻拍抚儿子,一同沐浴在午后阳光之中。
看似悠闲,脑子一刻不停歇——若想见到钰国皇帝,首先要成为正六品宝林。而这个不大不小的封号,需要得到陌奕宗的提携。
直接索要,他要么拿堂揶揄,要么质疑她的动机。总之,他不会爽快答应。
正若有所思地踱步,殿门外传来兵刃相击的声响。
闻声望去,两名侍卫交叉举起红缨枪,挡住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太监?
花响一怔,哟,这不是被她打得屁滚尿流的小扇子吗?
小扇子蹭了蹭鼻涕眼泪,跪在院门前,“小扇子感谢您,愿誓死追随!”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在宫中巧遇妹子。当然,兄妹俩不会傻到当场相认,而是过后找机会抱头痛哭。妹子告诉他,她遇到一位女贵人,贵人兴许是看她可怜,好心赠予一份推荐信函。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通过皇城护卫将信函传递到玉霞尚宫手中,不曾想当日便入了宫门。如今改名为巧雀,主要负责在祭奠宫点夜灯。劳作不累,吃得饱,住得地方也宽敞,再没人打骂她,简直快乐似神仙。
当宫女有当宫女的苛刻条件,显然妹子不符合任何一条。小扇子见妹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内心百感交集,真想告诉他的傻妹子,哪有什么看心怀怜悯的女贵人,他们兄妹的大贵人乃是花香宫女!
小扇子当初跟花香叨叨妹子的事儿也是心里闷得慌,从未料想她会记在心里。素问玉霞尚宫油盐不进,据说就连岚皇妃的面子都会悄不蔫儿的驳一驳,而花香不过是一介宫女,竟然打通了这条硬脉?!
啥都不说了,他有一种预感,跟着花香混,保不齐比跟着皇妃、贵妃更有前途。
花响望向哐哐磕头的小扇子,从表面看上,她的神态不仅平静,还相当疏离。为何?难道要向站在殿内殿外的陌奕宗的人宣布一下,她又将一枚心腹收入麾下?
不过小扇子来得正好,她刚刚部署的计划当中,刚巧缺一个信得过的跑腿儿人。
然而想归想,她没有权利调派太监,除非王德才点头。
花响慢悠悠地背对小扇子走远,一边考虑对策,一边漫步,无意间,她看到儿子把玩在手的小布偶,不由心生一计。
儿子的布偶有很多,但他偏爱这一条小龙布偶,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肯撒手。于是乎,她稍加力度地从儿子手中抢走布偶。
陌弄盏神色慌张,伸出小手使劲抓,可总在快要抓到的时候被娘拉远。
“哇!——”
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布偶,小眉头紧蹙,神态惊恐,那表情就像枕边人小龙被坏人抓走啦!
花响内心向儿子报以十二分的歉意,随后疾步走向小扇子。
小扇子见她终于舍得搭理自己,作揖顿首好不殷勤。
陌弄盏抱不到小龙,四仰八叉地瘫软在布袋中嗷嗷哭。
花响一边忙着哄孩子,一边不耐烦地问,道:“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小扇子发懵,刚欲开口,只见花响手中捏着一个布偶,做出一系列腾不出手哄孩子的苦恼模样。见状,小扇子主动取走布偶,花响点下头,单手拍哄哭泣的奶娃。
成年人手里若是有玩偶,必然会下意识地拿玩偶逗孩子开心,小扇子见花响急得不知所措,谨慎地伸长脖子,凑到七王爷的眼前,举起手中布偶晃了晃。
陌弄盏见小龙“现身”,立马停止哭天抹泪,伸出小胖手抓抢。
“呵,未看出你对孩子挺有办法啊?”花响笑道。
被赞赏还不接着那是傻帽儿,小扇子眯眼憨笑,道:“或许是奴才天生一副笑眼儿的缘故,能讨到七王爷欢心,是奴才的福气。”
花响惊见小扇子于把小龙还给弄盏,她轻声制止道:“别给弄盏,这东西方才掉地上了,我怕他往嘴里塞。”
“是,奴才捏着布偶让七王爷玩儿吧?”
花响若有似无地应了声,小扇子得令,很快与七王爷展开一场“你争我抢”的游戏。陌弄盏嘎嘎地笑着,一会儿捏小扇子的嘴唇,一会儿敲他的鼻头,再抓抓小龙,玩得不亦乐乎。
“小娥,快去把王公公找来,七王爷很喜欢这个小太监,我要留下此人。”
肥娥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奔出院门。
小扇子一听这话,总算弄明白花香宫女假意不熟的用意,对啊,他怎么冒冒失失地就闯来了?以花香宫女目前的地位根本做不了主。
唉,像他这种缺根筋儿的蠢货,还是跟着聪明的主子,才不容易被乱棍打死。
一时三刻,肥娥引领王德才前来。
王德才拿腔拿调地问:“什么人讨咱七王爷的欢喜?”
“喏,就是他,弄盏方才险些哭晕过去,幸好这小太监有办法。”
王德才不屑地瞄向小扇子,小扇子赶忙跪地行礼,伴随下跪的动作,小龙布偶消失在陌弄盏的视线里。
“哇!——”
孩子哭声震天,王德才敛起高傲的身段,刚欲上前安抚,只见小扇子快他一步站起身,笑眯眯地在七王爷眼前轻晃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