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一旁的郑世宁早已经跟着红了眼眶,赶忙上前扶起她来,道:“昨夜玉大人审了管家一夜,你说怎么的,这事儿就这么巧!前些年玉大人一直在寻你娘和你,这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走露了,被外头有心人知道后,总有那么几个下三滥的坏了心肠来冒认外甥女。你寻上门时,玉管家正好赶走了一个,看到你上门就火冒三丈,就把你一并赶了出来……”

郑世宁说着就握住了她的手重重的捏了捏,玉珺一抬眼就看到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似是话里有话。

玉珺收了泪,道:“也怨我命不好,事儿赶事儿地摊上了。”

“昨夜大人问起我表小姐的事儿,我魂都吓飞了。后来知道表小姐因为我遭了大罪,我真是……我的命都是大人救回来的,如今却做了这样的错事!表小姐您若是要我死,我二话不说就去投江,只求小姐别误会大人!”玉泉重重地磕了个头。

玉珺偏过头去,道:“你是舅舅的人,该当如何也该是舅舅做主,轮不到我。”

“先停你半年薪水,余下的回府再说吧。”玉满楼沉了脸,再不看他。

那一厢郑世宁带了笑拉着玉珺回屋里说话,回头又叫上了玉满楼回屋,待人走后,只剩下一个李善周依旧芝兰玉树般地站着。

许久之后,一阵风吹过,面上冷若冰山,内心却无比沸腾的定国公府大公子终于理清了眼前的头绪:他看上的那根狗尾巴草成了他兄弟的外甥女儿,那狗尾巴草和他,成了什么关系?

让狗尾巴草叫他舅舅,还是让他叫玉满楼……舅舅?!

第27章 乱辈

李善周曾经无数次试图打探玉珺的家事,怎奈玉珺除了说过京师有个舅舅,余下的半丝口风都不肯泄漏。饶是这样,李善周还是一家家的医馆排查过去,唯恐有所泄漏。谁知道机关算尽,最后玉珺给他的答案竟然这样精彩。

都说他和玉满楼十几年的交情,可一来他是个不擅言谈的,玉满楼是个书虫,二人见了面鲜少说起家事,二来,玉满楼每每谈及他的姐姐都讳莫如深,他竟然不知道他还有个外甥女,而且她竟然还这样大了!

他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走入屋内,一张脸却看不出半丝的懊恼和沮丧,哪知道刚踏入房门,郑世宁在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牵着玉珺的手朝李善周奴了奴嘴道:“我曾经想过你和你舅舅或许有误会,只要找到你舅舅,或许就能冰释前嫌,所以特意拜托了善周哥哥帮我查找。善周哥哥只怕翻了大半个京师也没想到你的舅舅就在我们身边!”

“有劳郡主和大公子费心了……”玉珺忙站起来欠身致意,被郑世宁按了下来,道:“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对了,玉珺,你爹也姓玉么?”

大周有“同姓不通婚”的习俗,郑世宁这么问,一是当真存了好奇之心想要问个究竟,二来却是打探玉珺的父亲姓氏。玉珺又怎么会不懂,当下莞尔一笑,道:“我自小没见过我爹。我跟我娘的姓。”

“哦。”郑世宁见她刻意回避,是以不敢再问。李善周落了座,方才对玉满楼道:“玉泉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向行事稳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丢出玉府不像是他的作风,更何况如你所说,你寻找你姐姐多年,玉泉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又怎么可能这般随性?”

“还说呢,他这个人啊,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郑世宁抢先回答,被玉满楼眼风一扫,她赶忙住了嘴。揭人不揭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玉满楼也是满心郁闷。这些年他全心沉浸在医书中,家中事物全由玉泉打理。若说他在医术上是个天才,那么在生活中,他几乎算是半个残废。昨日玉泉一下子就承认是自己的错,其他的话一句不说,他当时也没往深处想,只念着玉泉多年来一直帮着他,功过相抵,也只能罚玉泉半年俸禄,赶他走却是万万不能的。当时幸好郑世宁在场,将他拦了下来,一面呵斥着玉泉一面低声告诉他关于老六的事儿。他再一联想到李善周中毒的缘由,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玉珺认亲之路的坎坷超乎他的想象,让他内疚的同时,也让他无比的愤怒。

“我私下里问过玉泉,他说那日出了一桩怪事,他原本打算去见玉珺,中途却被一个人拦住,那人口口声声说玉府外来了母女二人,那位母亲样貌同我极其相似,身上也持着同我身上一样的玉珩,那位母亲还自称是我姐姐。玉泉知道我想念姐姐,是以赶忙去看,哪知道哪位母女胡搅蛮缠了半天不肯放他走,他怒急之下脱身想要去见你,又被另外上门冒认的姑娘缠住,前后总共来了三个,他才被弄得心烦意乱。等到他成功脱身去见你,路上又被绊了一跤,直接跌进了荷塘里。他原话是让下人请你明日再来,没想到你竟在回去的路上就出了事!”

“可是丢我出来的人分明舅舅压根就没有姐姐,他的姐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玉珺每每想到那个人居高临下望着她说出那几句话的神情就觉得恶心。

“问题就在于,玉泉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也没让人将你赶出门外。”玉满楼对李善周道:“我知道此事颇为蹊跷。所以不敢打草惊蛇,只当已经将这件事了解了,好让那些有心人安心露出马脚。我问过玉泉,当日行迹最为可疑的吴勇还在府内,若是从他下手或许能有线索,此事还需拜托你。”

“应当的。”李善周低声应着。

“真是多亏了你。”玉满楼含笑对玉珺道:“我和大公子多年兄弟,按理你也该叫他一声舅舅。他救过你几回,你原该多谢谢他。还在我也医治了他多年,两厢之下也算是清了。你给大公子再磕个头,这帐啊,就到底为止了,往后你可得平平安安的,别再麻烦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