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让人舍不得松开手。
头顶上,皓月当空,已是午夜,偶尔有一两只猫头鹰划过长空,发出尖锐的鸣叫。
湖水边,蛙声不断,虫鸣声此起彼伏,间或有一两条鱼浮出水面,漫开一道又一道的涟漪,白倚竹静静地看着远处斑驳的夜景,神情平淡,而心已乱。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靠近别人,但是对方却想把他推得远远的……
或许小的时候,大哥对他,也是这样的心情。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心生恨意。
但他不恨白司颜,他只想得到她,只想跟她在一起。
他是黑的,任何人靠近他都会被吞噬,被淹没。
唯独白司颜从未改变分毫。
所以——她是他的光。
合上眼皮睡了一阵,因着手露在外头,白司颜怎么睡都觉得不自在,辗转反侧了十几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掀开睡袋爬了出去。
却见白倚竹已经睡了过去,就那么半蜷着身子,可怜巴巴地依偎在她的睡袋边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青衫,夜风一吹还能把胸襟撩起,双手握着她的狗爪,却是始终不肯松开。
蹙了蹙眉头,见他这么惨,白司颜不免有些愧疚,虽然小竹子心黑了一点,但强迫症并不是装的。
“喂,喂喂?”
伸手戳了他几下,也不见他醒过来,像是睡沉了。
白司颜不相信,身为一个练武的人,武功还那么高,不可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想了想,白司颜蹲下身子,悄悄地凑过去,用两根手指头夹住了他的鼻子。
结果夹了半天都不见他有反应,也没张开嘴吸气,不知道是用什么呼吸的。
不得已之下,白司颜只好松开了爪子,不爽地哼哼了一声。
“算你狠。”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夜寒露重,别说白倚竹睡在外面会染上风寒,她伸着手臂也难免会受凉,抿了抿嘴角,白司颜只能拽着白倚竹的胳膊,连拖带拉的将他弄进睡袋里。
好在睡袋足够大,两个人挤一挤勉强也能将就。
抖抖着被子盖上,白司颜这才缓缓躺下,临闭上眼皮之前,还不忘警告白倚竹一句。
“别乱动啊,不然我一脚把你踹湖里去!”
黑暗之中,白倚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翻身,就将白司颜搂进了怀里。
白司颜顿时瞪大眼睛抗议。
“喂你?!”
“嘘——”轻轻地呵了一声,白倚竹伸手将白司颜的脑袋往胸口一按,淡然道,“别吵,睡觉。”
“靠!”
这只心机深沉的小狐狸精,拿着她的死穴,一捏一个准!
果然,她还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他这样设计。
不过折腾了大半天,加上夜已经很深了,白司颜没抱怨几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一连做了好几场噩梦。
比如白倚竹硬是逼着她弹琴,结果她一弹,山上的鸟都疯了。
再比如白倚竹逼着她画画,她照着黑鹰画了一幅画之后,黑鹰就再也没有理过她。
再再比如,白倚竹逼着她煮茶,还请了百里雪篁和南宫芷胤来喝,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最后,三个人都成功地倒了……真是个皆大欢喜,咳,不是,是可歌可泣的结局呢。
再再再然后,白司颜就活生生地笑醒过来了。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白倚竹那双清媚的眸子,是的,清媚……清澈纯白,而又媚眼如丝,比之闻人海棠虽有不足,却足以让人在一刹那之间失了心魂。
眼尾轻挑,白倚竹浅笑如画。
“做了什么好梦,笑得这么开心?”
“梦到……”白司颜被蛊惑了心神,囔囔地脱口而出,非常的坦白,没有任何的掩饰,“你被我泡的茶……给毒死了……”
听到这话,白倚竹的笑意就那么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
看来,她不是随口说说的,她是真的很抵触他之前说的那些事,抵触到连做梦都在反抗……也真是让人醉了。
“罢了,你不想学那些就不学了,但是有一件你必须要会。”
“什么?”
“弹琴。”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耳朵坏了一下下,没听清楚……噢,你说品酒啊,这个我拿手,不用你教!”
一边说着,白司颜就飞快地爬了起来,一口气解开麻袋跑了出去,奔出十多米远。
“……”
见状,白倚竹不由抬手扶额,刹那之间忽然就能理解闻人海棠的心情了。
都说世上一物降一物,像白司颜这样,一个克好几个的,还真的是太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