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都不想提这茬了,这要放在平常……她说的话里面,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被当成耳边风的!
被她那么一瞪,闻人海棠可委屈了。
白司颜眼瞎没有看出来,他可不瞎……独孤凤凛是什么人啊?他会不知道怎么临摹白司颜的字体?刚才他分明就是故意推三阻四地找借口,只是闻人海棠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便没有跟他多计较。
直到刚才,看独孤凤凛对自己下了那么重的手,闻人海棠一眼就明白了——这厮使的是苦肉计!
但是他一个人看出来没有用!
哪怕他现在直接开口戳穿了独孤凤凛的小把戏……然而,站在“情敌”的立场上,除了显得自己心机很重,心眼儿很小之外,似乎并不能让白司颜彻底信服。
所以,闻人海棠只能吃了这个闷头亏,随口转移了话题。
“断都断了,就别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一边说着,闻人海棠一边错开白司颜的视线,缓缓地转移到独孤凤凛的俊脸上。
尔后……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催促的口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至少……白司颜没听出什么变化。
“快快快!时间快来不及了,赶紧答题吧,不然这手就白断了。”
“哼。”
倨傲小王子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虽然在这之前对闻人海棠的表现相当不满意,但是看到白司颜因为心疼自己而斥了他两句,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收回视线,独孤凤凛一手扶着拧折的手,一手小心地捏着毛笔,蘸了些墨汁儿,便就对着空白的卷帙飞快的画了起来。
咳……用独孤凤凛的笔触而言,确实是画,而不是写。
白司颜写得很费力的那些字,独孤凤凛却像是飞一样游走在了白纸上,速度快得惊人,叫人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下笔、怎么拐弯儿、又是怎么收手的。
一阵眼花缭乱之下,白司颜看得出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哗啦”一声,独孤凤凛已经翻页了。
必须要提到的是,独孤凤凛拧折的……是左手,而他并不是一个左撇子!
所以,白司颜十分沉痛的意识到,原来她写的字……丑的程度就是别人拧断了左手以后写出来的水平!呵呵,以后她再也不说自己写的是字了,别人问起来,她就说那是鬼画符。
眼睁睁地看着独孤凤凛哗啦啦地一页又一页翻过去,傻眼了好一阵子,白司颜才蓦地惊醒过来,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抬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
独孤凤凛抬眸。
白司颜小心翼翼地谄媚一笑。
“那个……别做得太好,我只要一等就可以了,要不然拿了太高的分数……别人会怀疑的……”
不是她妄自菲薄,白司颜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之前画的那个《草原牧羊图》,据说已经风靡了整个天岐书院,甚至还惊动了皇城里的帝君,所以她绝对不能拿五等,甚至连三等都不能拿……只能当那种低空飘过的渣渣。
否则,万一有人心血来潮想要考一考她,分分秒秒都是露馅的节奏……根本不用怀疑!
听到白司颜这么说,独孤凤凛微抿薄唇,应了声。
“知道了。”
目光倒是很和善,并没有任何鄙夷她的意思,让白司颜甚为感动,要不是他后面加了句——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白司颜:“……”所以,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少说一句会屎吗?!
见到白司颜横眉竖目,独孤凤凛不由又上扬了几分眉梢,解释道。
“在天岐书院里,太优秀并不是一件好事,人怕出名猪怕壮……表面上看,书院里风平浪静的,但实际上……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真正的风平浪静,天岐书院也不例外。”
第一次听独孤凤凛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尽管表情还是有点贱贱的,语气听起来却是十分的意味深长,令人无端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白司颜当然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别说是人,连白倚竹的那只猫都逃脱不了干系。
哪怕天岐书院戒律森严,可人心叵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在天岐书院里“活”下来,也是一种本事。
而且明面上越是优秀的人,所要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有些时候,稍不小心,就会被黑暗中窜出来的毒蛇咬上一口,白司颜别的不知道,但是百里月修的“冤案”,她却是有所接触的……至于独孤凤凛为何会被贬下黄字阁,这里面恐怕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但……即便如此,白司颜还是想问一句。
“既然知道要韬光养晦,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还那么拽?”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入学考核的那一天,她这个好不容易才闯关成功的渣渣,在接连遇上了两个十等的天才学生时,那种像是被人一脚踩在脸上狠狠地践踏而过的心情……别说是玻璃心,就是换成铅球心也忍不住要碎了!
对于这个问题,九爷的回答跟他的能力一样拽。
“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得意,而且……我不用担心别人算计我,没有人能算计到我。”
“那你是怎么被贬到黄字阁来的?”
哎呀!一不小心就问出来了呢。
“呵……”
对上白司颜狐疑的视线,独孤凤凛眸光微冷,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