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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不欢而散以后,陶华与李隐已是有七﹑八日未见。丹砂见陶华自打将军府回来以后便有些郁郁不乐,怕她与李隐感情生变,心中甚忧。
这日午后,陶华正倚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看书。丹砂看着案上那铺着的画稿,想着陶华自伤愈后已久久未曾动笔,遂问陶华:“女郎,这画可要收起来?”
陶华听着,顿了顿方道:“嗯。搁在一边吧。”
丹砂应声,把画收了起来,趁机问道:“女郎最近……可是心中不快?”
陶华听她有此一问,不意间拿书卷遮了脸色,“……哪有。”
丹砂樱草皆与陶华相伴多年,虽为主仆,情似姊妹,只听陶华语气便知她心思。丹砂见此便去哄她:“可是与将军闹不快了?奴婢瞧将军虽是性子有些霸道,对女郎却是极好的。倘二人真生了龃龉,女郎便也迁就些将军吧。”
陶华听了这话,觉着丹砂竟有些帮着李隐,心中微恼,一手把书卷拍了在塌上,“他岂止有些霸道,简直是蛮不讲理!”陶华说着,便把揭画一事也告诉了丹砂,只是隐了所送何人等诸般细节。
丹砂得知揭画之事,霎时间也是愤慨,只觉陶华一番心意却是被糟蹋了。只她正是听到要紧处,也来不及多骂李隐两句便追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后来……”陶华嗫嚅着,复把书卷覆了在脸上,小声道:“后来我把他脸划伤了。”
丹砂听了也是意外,啊地叫了一声,“女郎如何伤的将军?”
陶华摇了摇头。
“那将军伤得可重?”
陶华仍是摇头。
丹砂见她只是摇头,心中一急便去掀她脸上书卷。却见陶华一双点漆的孔雀眼已是水气氤氲,泪盈于睫。
陶华少泪,丹砂已是许久未曾见她如此,遂赶忙抽了帕子去给她擦泪。
丹砂边为她拭泪边问:“将军恼了?”
陶华又摇了摇头,“他……他说要我同去灵州。”
“这是为何?”
陶华听得叹了一声,“他说不放心留我在京中。”
“女郎不愿意?”
陶华垂了垂眼,“我……有些怯怕。”
自她动心起,她便知她与李隐的姻缘注定波折重重。相比李隐不能娶她,她更怕的是权利富贵横亘在二人之间,最后把那些真情都消磨殆尽,落得两看相厌。
从前秦又玄退婚,她尚且有父亲家人,失了夫郎虽难过但并未怯怕。倘此番真跟了李隐赴灵州,在那新天地里她便只有李隐……
陶华思及此,突然啊了一声,问丹砂道:“你今年十八了。”
丹砂不料她有此一问,愣了愣,“是。十八了。”
“可有意中人?”
“啊?”虽说丹砂与陶华亲近,然而蓦地被陶华这般诘问也是大羞,“女郎怎的问这个?”
此时陶华却叹了一声,“从前被退了婚,我便没了嫁人的心思。可我自己不嫁,也该为你们想想的。”说罢,陶华细细回想也觉秦又玄以往说的没错。若为宗妇,从宗族祭祀到管理家事都得插手。可眼下自己却是贴身人都尚未曾安排妥帖,顿时只觉对丹砂樱草甚是愧疚。
然而丹砂听得只是笑了笑,“我与樱草在女郎身边自在惯了的,真嫁为人妇,侍候翁姑夫婿说不准反为不惯。故我俩已说好,怎的也要陪在女郎身边。”
陶华听了一阵感动,心中阴霾也消减了不少。
正当此时,樱草却进得门来,说来了贵客。一问之下始知是正在游历四海的赤水先生回京了。陶华听罢心中大喜,便领了丹樱二人同去见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