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子时,两人终于把这本书给看完了。
男主角终于把有钱小寡妇弄到自家做了妾,两人居然日久生情恩爱弥笃,只是他宅里大老婆表面急躁自有算计,二姨娘瞧着老实实则阴险,三姨娘各种煽风点火,四姨娘心狠手辣一点就着,这有钱小寡妇到底被谋害了性命,好大一笔家产全落在了男主大老婆手中。
阖上书,素梨心情沉重,连连叹息:“这小寡妇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有钱,何必非要嫁给男主角?这么多钱,拿一笔钱去巴结个靠山,自己在家自在受用多好啊!”
赵舒默然片刻,道:“她只是所托非人罢了,这世上到底还是有负责任的好男人的。”
将来他一定要好好护着素梨,让她快活度日,不因为别的女人忧心。
素梨伸了个懒腰:“太晚了,该睡了,我出去一下,你躺在床上等我。”
赵舒耳朵悄悄红了:“你躺在床上等我”,素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
片刻之后,素梨左手拎着一铜壶热水,右手端着瓷盆进来了,瓷盆里牙擦、青盐、香胰子和手巾俱全:“今晚委屈你,用我的物件洗漱吧,不过牙擦是新做的,还没用过呢!”
赵舒:“......”
不过见素梨来伺候自己,他欢喜还来不及,很快就把那点子失望抛到了九霄云外。
素梨服侍赵舒洗漱罢,把他安置好,自己洗漱罢,悄悄剜了些素日用的素梅香脂涂在右手手心,然后走到炕边顾左右而言他:“枕头高低可以吗?”
赵舒这会儿疲惫到了极点,一想到自己所用铺盖乃是素梨所用,整个人就轻飘飘地似在云中,听到素梨说话,也只是双目微阖“嗯”了一声。
素梨见状,悄悄扑了上去,左手扶着赵舒的耳朵处,右手就在赵舒脸上揉搓了一番,把手心的素梅香脂全涂抹在了赵舒脸上。
赵舒:“......”
素梨笑盈盈凑近赵舒:“你的脸好软好滑!”
赵舒:“......”
他的脸红了。
赵舒一拉缎被,盖住了自己的脸。
素梨捉弄了赵舒,开心得很,展开放在炕外侧的自己的被窝,熄了烛台,脱去外衣钻进被窝在另一头睡下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几乎在闭上眼睛的同一瞬间就睡着了。
赵舒闭着眼睛,听着外面雪粒刮在窗纸上的啪啪声,捕捉着空气中素梨的气息,很快就睡着了。
此时端王府内院正房还灯火通明。
端王妃李雪芷正端坐在妆台前对镜晚妆。
房里四个大丫鬟都严阵以待,春琴小心翼翼用玉梳梳理李雪芷瀑布似的黑发,夏棋捧着玉梨记的玫瑰香脂,秋书拿着李雪芷的大红睡鞋,冬画铺好了床,正拿了熨斗在熨床上的锦褥——锦褥有一点褶皱,王妃可是要恼的。
晚妆罢,李雪芷起身道:“王爷呢?难道去了姓连的那贱人房里?”
春琴忙道:“启禀王妃,王爷独自在书房里,说今夜要读书......”
李雪芷看向春琴,脸上笑得甜美,声音却带着煞气:“你怎么知道王爷在书房里?”
春琴自是知道李雪芷的性子,忙解释道:“王妃,奴婢是向王秀打听的!”
得知是王秀告诉春琴的,李雪芷这才放缓了语气:“我让你去寻王秀打听王爷在兰亭集遇到的那个小贱人,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春琴忙道:“王妃,王秀说了,王爷是认错了人,见认错了,也就罢了。”
李雪芷哼了一声,道:“不管是谁,若是敢勾引王爷,下场就如同这双红睡鞋!”
她从秋水手里拿过那双红绣鞋,走到壁炉前,抬手扔进了壁炉里。
眼看着那双红睡鞋在火光熊熊的壁炉中燃烧了起来,李雪芷扫过她这四个贴身大丫鬟,冷冷道:“都给我好好看着,记在心里。”
四个大丫鬟噤若寒蝉,齐齐答了声“是”。
连侧妃住的东偏院里也亮着灯。
娇嫩美丽的连侧妃眼睛哭得红肿,和贴身丫鬟玉宝说道:“早知如今连王爷的面也见不着,还不如嫁给福王表哥呢,起码表哥身子不好,日日夜夜都在床上躺着。”
玉宝是连侧妃心爱的丫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低声道:“我的侧妃,您忘了,福王那身子,说不定连十八岁都活不到,到时候您怎么办?陛下那样宠爱福王,说不定要您去地下陪伴福王!”
连侧妃一想,不禁一怔:“可是进了这端王府,却如同守寡一般......”
玉宝悠然道:“侧妃,王爷就算是瞧在咱家老爷和福王的份上,也不会过于冷落您的,您就等着吧!”
连侧妃捏着帕子思索起来:“爹爹现如今没了实权,怎样去见福王表哥一面,让他帮帮我呢......”
端王府外书房内生着地龙,温暖如春。
赵序遣走了小厮王秀,吩咐另一个贴身小厮张峰:“你拿了这幅画去,按照这幅画在兰亭集门口候着,若是再见到这个人,就跟上去探探她的底细。”
张峰答了声“是”,接过图画展开,见上面画着一个梳着堕马髻的美丽少女,眼睛极美,只是神情冷淡。
他答了声“是”,收好图画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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