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梨轻轻松松把他放了下来,笑吟吟撒娇:“阿舒,陪陪我嘛!”
她自然看出赵舒此时的状态不太对,似乎从刚才进来看见连侧妃开始,赵舒就变得蔫蔫的,就像被日头晒蔫的薄荷叶。
素梨先前特地问过沈寒之,沈寒之告诉她,赵舒身子弱,除了身中奇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娇气了,素来懒怠动。
一个平时连汗都很少出的人,怎么可能康健?
赵舒虽然不想动,却又舍不得拒绝素梨,只得勉力起来,随着素梨出去了。
素梨试坐了一下,又把这个青藤轿子细细研究了一遍,连连感叹:“阿舒,这轿子可真绝了!”
坐上去软软的,一点颠簸都没有,而且椅座等都是用特殊的青藤编成,散发着类似青竹的清香,伸手一扳特制的扶手,椅背就会缓缓放倒,随时都能睡觉,最妙的是,居然还有防刺杀的机关。
这个青藤轿子简直满满都是泰和帝的父爱好不好!
赵舒见素梨眼睛亮晶晶围着轿子研究个不停,知道她一向喜欢这些构造精巧的物件,想必还要探索一阵子,便给一边侍立的阿保使了个眼色。
阿保一向头上打一下脚底板会响,当即领会了赵舒的意图,低声吩咐了小厮一句。
小厮一溜烟跑了,很快就从竹声斋里搬了张圈椅送了过来。
阿保用手拍了拍,见圈椅上铺设得甚是舒适,这才扶了赵舒坐下。
素梨研究完毕,心中满意得很,走过来道:“阿舒,这轿子还是你用吧,不过外面的轿帘得换一下,你看换成普通的青竹纹路绸子怎么样?”
用缂丝做轿帘,实在是太奢侈了些,这样抬出去,想低调都不行。
赵舒看着夕阳中素梨灿烂的笑颜,不禁微笑:“男主外,女主内,咱们家里的事都听你的。”
素梨才不肯放过他呢,向着赵舒伸出手去:“走吧,继续散步!”
赵舒:“......”
他以为素梨已经忘记了要遛他的事!
离开福王府后,连侧妃直接去了连府。
连祁正在外书房与两个擅长诗画的清客谈论书房中的挂画,书房小厮进来禀报,说二姑娘回来了,夫人请他过去。
连祁当下点了点头,道:“让夫人和三姑娘先陪着二姑娘说话,我等会儿过去。”
他膝下共有三女,长女连寒林嫡出,嫁入沁阳侯府;次女连玉丛庶出,乃端王侧妃;三女连松篁嫡出,原本有意许给福王赵舒亲上加亲,谁知赵舒娶了甘州总兵秦正兴之女为王妃,此事暂时搁置。
清客却是知道的连家情形的,其中最识趣的那个当即含笑道:“东翁,侧妃难得回府,您还是去瞧一瞧,叙一叙父女亲情的好!”
连祁正有此意,当下便顺坡下驴,辞别了清客,往内宅去了。
连夫人和三姑娘连松篁正陪着连侧妃说话,见连祁来了,忙齐齐起身迎接。
彼此厮见罢,连祁屏退侍候的人,让连夫人的心腹大丫鬟守在廊下,直接问连侧妃:“玉丛,见到福王和秦王妃了么?”
连侧妃虽然已经嫁入端王府,成了亲王侧妃,可是在父亲面前,她依旧像乖巧的小女孩,点了点头道:“父亲,都见到了。”
连祁盯着连侧妃:“福王瞧着气色如何?”
连侧妃思索了一下,道:“表哥瞧着气色还好,不过就是有些精神不济,看着蔫蔫的。”
连祁眉头微皱,又问了一句:“秦王妃呢?她到底有没有身孕?”
连侧妃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父亲,秦王妃穿着宽大的褙子,根本瞧不出有没有怀孕,不过看着她说话行路,不像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许是没有怀孕......”
连祁身子靠回紫檀官帽椅的椅背,思索了片刻,这才看向连夫人:“夫人,你明日带了松篁递牌子进宫见贵妃娘娘,试着打探一下,看秦王妃到底有没有身孕。”
连侧妃忍不住道:“父亲,秦王妃有没有身孕,和咱们家到底有什么干系?”
连松篁低下头,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觉得她这个二姐还是不够聪明,连这点政治嗅觉都没有,即使嫁入了端王府,又能为连家做多大贡献?
连祁也觉得自己这个二女儿有些傻,笑了笑道:“父亲毕竟是你阿舒表哥的亲舅舅,自然关心自家外甥了。”
若是秦王妃有了身孕,那他马上快刀斩乱麻,抛弃端王,投向福王。
即使将来秦王妃头胎就是女儿,可是福王能令王妃怀一次孕,就能令王妃再怀一次,秦王妃总能生出小皇孙的。
再说了,只要秦王妃怀孕,就说明福王还是有能力令女人怀孕的,到时候连氏就可以做其它打算了,比如让连松篁嫁入福王府做侧妃,或者接别人的手弄死秦王妃,让连松篁取而代之......总之那样可以操作之处就太多了。
连侧妃自然知道父亲是在随口哄她,却也不追问,直接道:“父亲,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趁着父亲还没想起给她的那两万两银票,她赶紧先溜了,说不定能把这两万两据为己有。
连祁目光如炬,猜透了连侧妃那点小算盘,笑吟吟问道:“玉丛,那两万两银票秦王妃收下没有?”
连侧妃内心挣扎了片刻,很想说秦王妃收下了那两万两银票,却到底还是怕被拆穿,没敢眛下那两万两银票,老老实实道:“她送我时,我悄悄塞给她,她不要。”
连祁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是秦王妃送你的?你表哥没送你?”
连侧妃点了点头:“表哥懒洋洋坐在那里,根本懒得动。”
连侧妃离开后,连夫人看着连祁,眼中满是担忧:“老爷,福王殿下看来身子还是不行呀!”
先前因为担心福王身子病弱,她一直不曾吐口要把亲生的三姑娘连松篁嫁入福王府,没想到如今福王连王妃都娶了,连祁却又起了这个心思。
连祁先寻了个由头,支走了连松篁,这才道:“先前我是担心福王没有生育能力,咱们白填了松篁进福王府守寡,而且按照陛下对福王的宠爱程度,说不定咱们松篁连守寡都不用了,直接殉了福王。”
他拈了拈胡须,接着道:“前些时候文氏那边拉拢我,我试探了一下,仿佛是文氏那边发现陛下心情好了许多,怀疑福王的身子有了转机,这才来拉拢我好试探一下。”
见夫人眼睛亮了起来,连祁心情也很好,接着道:“我是福王的嫡亲舅舅,咱们占了天时地利,若福王真的身子骨好多了,亦或者身子骨不算好,却也能令女人怀孕,那咱们就可以把松篁送入福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