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程心珊站好,跟程心玥见礼,“三姐姐早。”

“妹妹早。”说完,程心玥恭敬跟柳氏见礼。

程心玥刚靠近柳氏便从丫鬟那里得了提示,此刻她出声替程心珊解围到并不意外,这个继女一向聪慧,知道说什么能讨人欢心。柳氏笑道:“她一向淘气,比不得你们几个姐姐乖巧。不过今日里你妹妹倒是做了件你要学习的事,今日里天冷,便该像她这般多穿一些。”

虽三姑娘恭敬叫着母亲,可是柳氏是程长清第三任老婆,在三姑娘亲娘去之后再取的继室,身份不如前面两位姐姐贵重,年纪只比三姑娘大几岁,所以她从来不故意摆长辈的款惹人厌,便是说程心玥穿的少也只是委婉一提,当然若是全然不提,别人便要说她做继母的不用心了。

程心玥只抿着嘴笑,并不多说话。程心珊里面穿着厚厚的袄裙,外面又披了件白色兔裘,再加上小脸圆乎乎的,看着便像是雪地里的一只肥兔子。年纪小,这样倒是可以夸冰雪可爱,可是像她这般十三岁的少女也这样穿,便是臃肿肥胖了。不是亲生的母女,这些话自然不好说不口,程心玥只是温柔地说道:“雪地里滑,我牵着妹妹走。”

程心珊任程心玥握着自己的手,她这个姐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算是没辱没穿越人士的光彩,靠着温柔孝顺攻克家中的最高长辈,时不时搞点美食弄点小发明来两句名言佳句凭着五千年的积累将聪慧的名声撒播在了整个江城,最重要的是,她很知道分寸,绝对不引人怀疑。

程府人丁兴旺,枝繁叶茂热闹归热闹,但也有不便的地方,其中一个便是需要更多的住宅,程府一再扩建,如今颇具规模,占了东坡乡小半的地方。老太爷和老太太住在正中的正院,程长清是长子,住在东厢,离老太太的正院颇有一段路,天好的时候便要走上一刻钟,雪天路滑,又要捡了好走的路走,便要一炷香。路上有粗使的丫鬟挥着扫帚扫雪,碰到她们走过,一律停下问安,程心玥仪态万方地微点头,脸上带着浅笑,摆起的架势比起柳氏更足,似乎是十分适应且享受现在的身份。程心珊看着有个小丫鬟不过七八岁,拿着扫帚的手都是冻疮,心里觉得不好受,呆呆盯着她瞧。

“妹妹怎么不走了?”程心玥看程心珊停下了步子,问了一句,顺着程心珊目光看过去,心中了然,笑道:“妹妹可是可怜那丫鬟?妹妹还小,可不知道外面还有许多人羡慕像咱们府上的下人有银子拿,有四季的衣服穿,每日里穿得饱穿得暖。外面可是有许多人大雪夜连躲寒的地方都没有。妹妹也莫想着赏赐东西给这小丫鬟,她不过粗使丫鬟,得了好东西,其他人便要不忿,反倒要欺负她了。”

柳氏在心中点头,这个继女倒是心思透彻,难得还不藏私,不过她并不说话,只等自己女儿怎么说。

程心珊着实被上了一课,她确实是想赏小丫鬟一支蛇油膏的。怪不得程心玥在程府里混得这么好,宅斗技能满分,心里又调试成了纯古代人。比起程心玥,她需要进步的地方太多了。程心珊带着佩服,乖巧点头回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记住了。”

程心玥捏了捏程心玥被冻地红扑扑的胖脸蛋,又调皮地扯了扯她的包包头,真是个好命的丫头,程府里这么多姑娘,便数她命最好,有个给力的爹和精明的娘,若不是当着柳氏的面刷好感度,她又哪里耐烦跟个小女孩说这些。

第二章

说着话,老太太的正院很快便到了,没进门便听到满屋子的笑声,卷帘丫鬟春桃也将脑袋往里探,没看到柳氏一行人进门。柳氏旁边的张嬷嬷咳了一声,春桃立刻转过头,慌忙半蹲下行礼,解释道:“请大夫人安,屋里三夫人正说笑,奴婢分了心,请大夫人饶恕。”

春桃是老太太院子里的,柳氏耍威风也耍不到她身上,她笑着说道,“你好好当着差,我有什么可责怪你的,怪只怪三夫人。”

屋中便传来三夫人周氏的声音,“大嫂又编排我什么了?我可都听到了。”

柳氏正想说话,程心玥先截了话头,“母亲正责怪三婶说话太风趣,不仅惹得老太太笑个不停,连小丫鬟都竖起耳朵来听,生怕漏掉了一星点。”

老太太说道:“你个甜嘴的猴儿,可不哄得你三婶又要说一大箩筐,我又被聒噪一清早了。”

三夫人瘦高个子,脸上挂笑:“我像个猴儿一样逗趣,为的都是娘一笑,哪想娘笑过了便要嫌弃我聒噪,这可不是现成的过河拆桥?娘可快些拿好东西封了我的嘴,要不然我可要说个不停了。”

老太太笑骂道:“你这泼皮的性子,几十年都没改,看玔姐儿都比你稳重。”

都说女肖母,可是周氏那样活泼爽朗的性子,嘴上一刻不能闲着,生个女儿却个锯嘴的葫芦,非必要不会多说话,便是这会儿老太太点名到她头上,也只是微微偏过头,露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却不如程心玥机灵。周氏半生气地用手戳了戳程心玔的额头,训道:“这丫头哪里是稳重,这是性子呆呢,她若有玥丫头的三分讨喜,我也不用为她发愁了。”

作为最惹人厌的“别人家的孩子”,程心玥深悉这个时候需要说点什么来降低仇恨度,“三婶莫要这样说,我都羞红了脸,四妹妹娴静,一手蜀绣连知府夫人都赞不绝口,我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老太太一贯对三房的几个孩子宠爱,疼爱地招着手:“玔丫头快过来,看你娘那急躁的性子,额头都给她戳红了。你既喜欢女红,祖母便给你几匹好料子,偏不给你娘。”

既得老太太喜欢,程心玔便不傻,她声音清清柔柔,带着些冷清,听着却十分悦耳,“多谢祖母疼我。不过我娘嫌弃我,可我不嫌她,祖母赏的好料子,我给祖母做抹额衬衣,给爹爹和弟弟妹妹绣荷包,总得给我娘绣块帕子。”

这话又惹了一屋子笑声,只周氏大声嚷道:“娘你听听,我说她她还记仇了,真是生了个冤家。”

柳氏这时才插进话,“说道料子,我今日里便是为这事来找娘商量的。我前两日里翻了库存,发现府里剩下的好料子不多,只两件好的貂皮,自是给娘,另几件狐狸皮,先紧了在外面当差的老爷和读书进学的爷,其他便是些普通色杂的狗皮兔皮。媳妇便是来讨娘的主意,家中的夫人和姑娘,可愿先用件兔皮的凑合着?等过些时候,或是商铺里从关外进了好皮料,或是家里的五爷从胡人手里返来好料子,到时再补上。另一个主意,便是媳妇将分例分到各房里,或许弟妹们有门路自己买了好料子再找人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