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刚把我们赶走,这边又热情地把我们请回来,而且,那种热情决不像是好客!
又有几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与加西不同,她们并没有表示出那种热情,反倒是一脸的麻木。但是她们的眼中却流露出另外一种情绪。恐惧,究竟是对什么产生的恐惧呢?我的目光逼向其中一个女人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但是她的目光一和我的接触,便立刻低下头去。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我又从她眼中看出了另一种情绪——愧疚。
及其轻微的,一声叹息声,是从卢依老爹的屋子里传来的。我想除了我们三个,以其他人的耳力是听不到的。那声叹息本也不是为了让人听到而发出的,那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倾述而已……
这时耳边传来孔烨的传音,“云夕,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儿,我们小心一些。”
我点点头,的确应该小心,这个最接近沙漠无人无水的死亡核心的小村子,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六九章将计就计
沙漠暗夜中的孤寂村落,村民对我们前后不一的反应,村妇眼中的奇怪神色……
孔烨也说,“这里有些不对劲儿……”而宴池投过来的目光中更是含着提醒与暗示。
向导扎克大叔还在和加西聊着安排房间的事,而且显然这个村落也是经常作为商队和旅客的留宿地的。
这个村子不大,总共还不到十户人家。但这里却是从我们这个方向进入沙漠核心的最后一块绿洲!这里是金沙河流经的地方,金沙河是在沙国境内的称呼,它发源于北国的雪玉山,流经沙漠,向南最终汇入南国境内。
此时节汛期已过,河水虽然渐渐干涸,但两岸的胡杨林仍在。就在村子后边不到一里地,黑压压的一片树林,星光都射不进去,就算藏着些人,也是不容易发现的。
很快,我们便分到了屋子。因为村子房屋不多,只能给我们腾出来两间房,四间屋子。我们有二十几个人,因此每间屋子都要住上五六个人。
环境使然,也没有人抱怨,毕竟能在室内住总比在寒冷的沙子上睡要好得多。
我和孔烨还有另外的三个女人被分在一起,跟着一个村妇进了一间屋子。那村妇点起了油灯。虽然不大亮,但也足够看清里面的东西。屋子是黏土砌成的,家具十分简单,是胡杨木造的,有些粗糙,但绝对耐用,据说胡杨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我的那个世界就曾有新闻报道,沙漠几千年前的遗址中,发现保存完好的木制家具,就是胡杨木的。
视界里最显眼的是涨大炕,我看了看,显然不是火炕,这个时候应该也没有这种技术吧!唯一的窗户上垂着厚厚的毡帘儿,倒是挡住了外面的风。领我们进来的村妇一直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给我们报了些毯子,便蹲在地上开始拨弄火盆。
她往火盆里又添了些柴,快速地看了我们一眼便低着头,转身出去了。
她一走,屋里的另外三个女人便疲惫地躺到炕上。孔烨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道。
“她走了,外面没有人。”
屋子里响起了细微的鼾声,孔烨看着床上微微皱眉,“这么快就睡着了?”说着她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许是一路上太累了。这样,以防万一,我们轮流守夜。一有变故,也好有防备。”
我见她有些乏了,便叫她先歇一歇,等我困了再叫她。她也没推让,侧身倒在炕上,只是叮嘱我,到时一定叫醒她。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不大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孔烨均匀的呼吸声。火盆越烧越旺,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我坐在桌旁,想着这个村子的古怪之处出了神。也不知那火盆里烧的是什么木柴,气味并不难闻,还有着一点点隐约的香味……
夜阑人静,虽然风沙未停,但整个村落都是漆黑一片,若是细听,还可以听到人们熟睡的鼾声。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在各个土房前打了个转,贴在门边仔细听了听,这才走到村口,点起了一盏灯笼,挂在拴马桩上。
很快,一群黑衣人马从胡杨林的方向涌来。一里地的路程对这些熟练的骑手来说转瞬及至。马嘴上了嚼子,马蹄裹了布,从树林到村子的奔驰过程中都没有弄出多大声响。
一到村子,十几个骑手翻身下马,看向拴在村口的骆驼和货物,眼神中闪着贪婪的光芒。
其中一个身形高于其他人的男子,看见先前点起灯笼的那个人正站在他旁边战战兢兢地陪着笑脸,于是用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都倒了么?”
那人答道,“头领放心,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在他们屋子里的火盆里下了迷香,此刻这些人是叫都叫不醒的。”
高个男子点点头,“加西,这次你做得不错,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加西满脸堆笑,千恩万谢。并指向了两个房子,“他们就在那两间房子里。”
那首领眼中厉色一闪,一声令下,“兄弟们,白日里的仇,现在可以报了!杀!”随着他的话音,十几人立刻分成两队,涌向两间土房。
几乎是同时,匪徒们踹开了两扇屋门。也几乎是他们踹开屋门的那一刻,两个当先的匪徒的身子便飞了出来。明明是两个彪形大汉,竟然如同包袱一般地轻易被人丢了出来!
因为匪徒们挤在狭小的门口的缘故,被丢出的两人飞出时还撞倒了几个。
“后退!”首领在愣了片刻之后马上做出判断,情知不妙。
“晚了。”
寒风中一道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丝清冷。随着这道声音,从那两个被踢坏了门的土房里走出了三个人。
三个人,两女一男。自然就是我、孔烨和宴池。
加西惊呼一声,“我明明看见你们睡着了的。”
孔烨狠狠滴瞪了加西一眼,吓得他一缩脖子。也难怪她,她之前可是真的被迷香迷倒了。沙漠这里的迷香与中原大不一样,我们一时也没分辨出来。若不是我还深谙些药理,及时发觉不对,闭住气息。怕也会着了道儿。虽然我很快地让孔烨清醒过来,但这次的迷香事件也足以让她深以为傲的江湖经历上添上丢人的一笔!
所以,此刻的她看着对面的匪徒们的眼光简直是如狼似虎,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对面那些匪徒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愣了片刻,到此时也是一拥而上,兵刃出鞘,朝我们杀来。虽然勇悍,但终究是匪,只讲究个人力量,战斗配合度比起正规军队差了许多。
在我们的眼里,他们的动作破绽百出。我们三人只是身影几下闪动,便将这十几人撂倒了。我和宴池依然点了几人的穴道,省时省力。倒是孔烨对上的几个,伤的最重,兀自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却如何也起不了身。
不过,经此出手,她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那个加西犹如嘴里塞了个鸡蛋,张大了口,说不出话,身子如石化般动弹不得。只是眨眼间,我们周围便是十几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匪徒,只有对面的那个高大的首领,孤零零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