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队长连忙三两步上前,对着对讲机道:“齐祭齐祭,二楼电梯口出现进化体!”
齐祭一顿,辨认了一下方向,快步跑了过去,阿狗紧随其后。
从没想过齐祭会主动去挑进化体,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纷纷紧盯着摄像头,就等着看一场人怪大战。
齐祭跑了好一会儿,才跑到那个摄像头下,此时早没了进化体踪影,其他人正待往四处看帮她找进化体,却见齐祭和阿狗把旁边的垃圾桶挪过来,爬上垃圾桶往上一跃,竟然挂在了上面。
阿狗托着齐祭,等她爬上去,两条细胳膊从摄像头拍不到的天花板上垂下来,阿狗跳起来拉住,齐祭硬是把比她高了快两个头的阿狗拉进了天花板。
“齐祭,你们往哪个方向?”队长问。
齐祭的声音在对讲机中断断续续,幸好她话少,只简单的:“往上。”
“上?”想到正在三楼监控室窝着的自己,四个大男人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连忙把沉重的资料柜堵在已经锁住的保险门前,可就在他们堵好门的那一刻,天花板忽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像是有成群的老鼠滚过去……
“我好像在你们头顶。”齐祭滋啦啦的声音传来,没等四人松口气,她又道,“不到的地方。”
“……快挪开快挪开!”四人又跳起来,齐心协力想挪开刚才好不容易挪过去堵门的资料柜,就那么一会儿工夫,一阵尖利刺耳的刮擦声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时天花板哗啦啦一阵响动,然后砰的掉下一块来,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只进化体狰狞的上半身就扑了出来!
“卧槽啊!!”正对着的就是曹涵靖,在场压根就没人正面应对过进化体,除了齐祭阿狗和几个运气超绝的人,其他面对进化体的人大部分都死了,他此时只剩下头皮发麻一个感觉了,后面一阵大力涌来,揽着他的胳膊就往旁边倒,活像是正对着来不及刹车被好心人扑开的熊孩子,可其他人也不是立刻就反应过来的,至少他身后那个揽他的人在使劲儿的时候,进化体的舌头已经直插了过来!
曹涵靖只能尖叫着闭眼,他不想死的时候是个斗鸡眼!
但什么都没发生。
尖利的嘶叫狂乱的响起,所有人看到,那个只露出上半身的进化体正被一股来自它身后的力量慢慢地拖回去,而不知情况的它只能两只爪子巴着天花板奋力往前伸。
齐祭拉住了进化体!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曹涵靖身后的艾方成连忙举起枪瞄向进化体巴着天花板的爪子,一阵哒哒哒哒连射,这无法给进化体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冲击了却迫使它松了松爪子去遮挡头部,就这么一会儿,它被啪的拖了回去!
这换谁都是个恐怖的场景,一只无助(?)的小动物就这么嘶叫着被刷一下拖进了黑洞洞的空间里去,就好像被妖魔拖进了地狱中……
“地狱”很快给了回应,一只插着长枪的进化体的头颅甩着舌头从黑洞里掉了下来,啪啦啦掉在地上,滚了几下,舌头呈s形摊在那儿。
就这么解决了?
四人怔怔的看着头颅,就听头顶啪啪啪的传来沉闷的剁砍声,剁了一会儿,齐祭探头出来,倒挂着头命令道:“剁碎。”说完看了看地上的头颅,又缩回了天花板,紧接着又出现了坑坑坑的剁砍声。
……四人看看地上,单桐叹口气,掏出他一直没离身的消防斧,顺手递给了艾方成。
艾方成下意识的接过消防斧后才反应过来,气歪了鼻子:“你自己为什么不砍!大家不都是男人么,以后要不要瓶盖儿也我给你拧?”
单桐笑了笑,摊手示意消防斧还给他。
艾方成哼了一声,嘟哝了一句:“装!”认命的拔下进化体头颅上的手枪放在一边,剁了起来。
说剁碎倒也不是真要碎掉,只是切开来能保证死透,等齐祭一副热了身的样子神清气爽满身血腥的跳下来,下面的人都已经被那股销魂的恶臭熏得不行了。
阿狗也跳下来,闷声不响的捡起了手枪,看了看艾方成,也没什么表示,他就在地毯上擦了擦手枪,又放回箭袋里。
也没问接下来怎么办,众人一同望向视频墙,观察了一会儿,齐祭忽然点了点一个视频,看了看阿狗。
四人一道看过去,那儿有一团安全通道的绿光,其他都是黑漆漆的,这显然是地下的通道,而其他的摄像头暂时没拍到什么……等等!
“这个人!”曹涵靖忽然点了点最顶上一个视频。那是一个亮堂的大厅里,放着沙发和桌子,面向着一个落地窗,外面已经星光满天。
曹涵靖所点着的,正是方弥,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正在监控室外犹豫徘徊,他徘徊,里面的人心里就跟他一起转圈。
“怎么办?”对于这个指挥进化体把他们跟狗一样追了半个晚上的人,除了齐祭和单桐外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万万不敢直面他。
单桐看了看齐祭,就见齐祭犹豫了一下,走到一边,默默的抖开了轮椅,坐了上去,看向众人。
“你们都别说话。”单桐示意大家推开资料柜,“让他自己脑补……如果他突然智商恢复了,那就拼命干吧,齐祭也怕他,指望不上了。”
推着箱子的人都看向齐祭,齐祭一点也没有被揭短的羞赧,而是一脸理直气壮,一副我就是怕他不服来战的样子。
没办法,他们只能推开了资料柜,握着枪打开了门。
方弥瘦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单桐已经知道他长什么样,看了一眼便望向别处,却不想,竟然看到了方弥在灯光下诡异的影子!
那影子极为晃悠,活像有丝丝缕缕的浓雾围绕着人形在飘动,就好像是在炎热的柏油马路上看东西,使得那人影活像鬼影!
他眯着眼观察了许久,抬头正看到方弥黑魆魆的眼睛瞟了自己一眼,他心里一突,垂下眼去。
方弥冷着脸观察了一会儿众人,开口道:“欣欣呢?”
“欣欣”不等别人指,很自觉地摇着轮椅挪了出来,抬头看向方弥,方弥嘴唇抖动了半晌,跪下来一把抱住女儿,哽咽道:“欣欣,不要害怕爸爸!爸爸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齐祭头搁在方弥肩膀上,她本来双手搁在轮子上,此时被抱住,却不妨碍她面无表情的拔出了后腰上的军刀,她不动声色的拔着刀,方弥却一无所知,仍然哭着:“欣欣,你说句话,那群不懂事的孩子有没有伤到你?!你身上怎么了?”
不懂事的孩子……要不是时机不对,单桐都想苦笑,把进化体当孩子的也只有进化体爸爸了。
齐祭当然不会回答,她还在慢慢拔着刀,身边的人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插他!插他!”
可就是这样,齐祭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她拔了一半的刀,又缓缓放了回去,随后双手僵硬的回抱住方弥,在一堆掉下来的眼珠子中,轻声道:“我不怕……帮我,治病。”
她说着,从小小的,脏兮兮的腰包里,掏出了两瓶血清,一瓶是自己的血,一瓶脓黄色的液体。
她拉开方弥,在他无助的表情前,把血瓶递到他面前,嘶哑的声音坚定而低沉:“我病了,爸爸,救我。”
说话时,她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胸前挂着的膝盖骨。
☆、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