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徐虎醒了她看徐虎的眼神自是又有了一番不同,徐虎也是,小三个月没沾过媳妇儿的身子,得了一回自是心满意足春光满面,两人之间难得的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这气氛尴尬中带着几分甜蜜。
年初一是要一大早起来拜年的,但是徐虎家只剩了他一个,或许还有些远亲,但是这么多年早就不来往了。楚清黛或许要好一点儿,但也是半斤八两,前段时间的那一闹,已经彻底跟娘家人弄僵了。老死不相往来不说,就算是在街上碰到了都得互相吐几口唾沫。
因此过年很多人忙着串亲戚的时候,徐虎和楚清黛两人却闲了下来,两人整天在屋里待着,再加上上次除夕夜也算是给两人解了禁,两人也是整天黏糊在一块儿,自是好的蜜里调油。
一开始楚清黛是不愿意的,但是徐虎在这事儿上格外放的下面子,想着法的哄着她,楚清黛就是个顺毛驴儿,徐虎以前又是个暴脾气,现在这么伏低做小,楚清黛就被哄着跟着徐虎胡闹,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她的颜色就鲜艳了几分,眼角眉梢都带了一种独特的风情。还是过了正月十五,徐虎正是开始上工,两人之间才不那么火热让人看一眼都能觉出异样了。
虽然有过了正月才出年的说法,但是对贫苦人家来说能坚持过了元宵节就十分难得了。毕竟少干一天活儿就少一天的收入,没了这一天的钱,第二天的口粮还不知道在呢。因此不仅是徐虎,马三儿、赵强、赵有福,甚至是马大爷都忙碌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正月就过去了,春回大地,连风都暖和了很多,似乎是一场春风刮过,便更暖和几分。树木也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绿意,一些小草也颤颤微微地从地下冒出个头来,更增添了几分生机。
捂了一冬天厚厚夹袄的人们早就恨不得穿上薄薄的春衫,只不过倒春寒的威力还是不小的,起码楚清黛仍旧穿着冬天的夹袄,不过徐虎身板儿壮实,已经把厚厚的夹袄脱去,穿上薄袄了。
楚清黛正在看最近的报纸,自从徐虎给她买了几张旧报纸解闷以后,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好在报纸是十分便宜的,两三分钱就能买到一份儿,因此徐虎也就没有拦着楚清黛。因为楚清黛兴致高昂,徐虎现在也能认识百来个字了,有时候闲着无事,他也会连蒙带猜的看上一看,不得不说看这种东西可比死巴巴的背三字经和百家姓容易多了。
看的报纸越多,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也就越多,楚清黛知道文人在这个时代也是十分吃香的吗,他们现在的地位不亚于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打个比方说,徐虎累死累活的干上一个月也不过挣十块钱,但是那些文人学者仅仅是写一篇文章所得的稿费就不止这个数了。
楚清黛一直都为自己的才学得意,常常生出恨不为男儿之感,现在有这个条件当然是跃跃欲试。不过现在提倡新文学新思想,楚清黛是个实打实的封建糟粕,虽然她的思想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是十分新潮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几乎能和守旧、势力的代表人物相比,不说别的,就说她写的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几乎就没人会感兴趣。
一连投出去三篇文章都石沉大海,她也有些灰心了,恹恹的翻着报纸却没心思看下去,她觉得自己写的要比这些好多了,那些人真没有眼光。
正烦恼着马大娘来了,她连忙下炕去迎她。
“不用动,不用动,你好好坐着。”马大娘说道。最近的马大娘简直可以用神采飞扬几个字来形容了,樱桃时隔三年又怀孕了,马大娘跟马大爷只有这么马三儿这么一根独苗,当然是希望儿媳妇儿多生几个。樱桃现在又怀上了,马大爷跟马大娘简直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恨不得把儿媳妇儿给供起来。
马大娘还好,整天变着法的给儿媳做好吃的,马大爷则是整天呵呵的笑,干活更带劲儿了几分,多一个孙子家里就是一大笔开销呢。
“大妞啊,今天晚上三儿说请个大夫回来给樱桃瞧瞧,你是不是也让他给把个脉。”楚大娘说道。其实她是有些担心的,大妞的肚子起码也得有五个月了,冬天穿的厚看不出什么来,现在衣服换了薄的才发现这孩子怎么还像是没显怀的样子。别再是有个什么事儿吧。
穷苦人家哪里有那个闲钱总去看大夫,上次要不是楚清黛情形实在是不好徐虎也不会连着两次把大夫请回来,不过那个王大夫也就是二把刀,医术并不是多高明,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来猫儿胡同看诊了。这次也是樱桃都快把苦胆吐出来了,连口水都喝不下去,再加上她历来娇气,马三儿这才决定另外请个大夫回来。
楚大娘倒是没想是不是没怀上,毕竟这么几个月没来月事,总不会是没怀上,怕的就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这怀到一半儿是死胎的也不是没有。
楚清黛见到马大娘略带关心的眼神,心里一提,她其实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听说五个多月大的孩子就算是显怀不明显,也该在肚子里打拳了,以前马大娘没少说她怀着马三儿的时候的事儿,她也不是不紧张的,只是面上装的镇定而已。
徐虎最近值得是白班,下午两点钟便回来了,见楚清黛没精打采的躺在炕上,便问道:“咋了这是,被人欺负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算得上是两人相处的最愉快的一段日子,徐虎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却吃软不吃硬,楚清黛小性儿但是却十足的爱哭,其实她也是哭惯了,稍微有些什么不顺心,眼泪就流了下来,只要她一掉泪,徐虎便只能投降,两人这也算是另类的一物降一物了。
这不本来楚清黛就是既担心有委屈,徐虎一问那眼泪又跟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
“哭,你就知道哭,到底他、妈、的怎么了?”徐虎十分暴躁的说道。工厂里的活儿不算重,但也不轻,一连八个小时,虽然中间也是可以休息的,但是这么干上一天下来也不轻松,这一累了,难免就要暴躁很多。再加上徐虎怕楚清黛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家受了委屈,口气更是差了几分。以前他到还不怕,但是过了这么久徐虎哪里不知道楚清黛就是个窝里横的性子,也就敢在家跟他闹腾,跟别人多半是要吃亏的。
“你说,你说孩子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好?”楚清黛哭得有些抽噎的说道。
听楚清黛这么一说,徐虎脸色更是难看了,他也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就算他不懂也知道到了她这个月份肚子早就该鼓起来了。偏偏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楚清黛还越来越瘦了,至于胃口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差。
徐虎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年头死孩子实在是太正常了,就算是平平安安生下来也有养不活的,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滴骨血,徐虎早就打算好等下次休息带着楚清黛去找有名的大夫看卡,那个王大夫的医术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过见楚清黛强忍着泪水,似乎他一个说不对就要崩溃的样子,徐虎便说道:“没事儿,,你就是吃的太少了,以后多吃些就好。赶明儿我带你出去看看。”
楚清黛这才有机会说明了马大娘刚才的来意,徐虎一听也觉得好,等到马三儿把大夫请过来以后两人就严正以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赴刑场的。
大夫把手放在楚清黛手上的那几分钟,两人的心几乎都快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不过大夫给的答案却十分不适合这个气氛,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楚清黛没怀孕,但又怀孕了。
☆、第35章 看病
马三儿请的这个大夫医术还不错,先给樱桃把了脉,只是这孕吐并不算病,跟体质有关,有的人怀孕顺顺当当的,只是犯几下恶心就好了,平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而有的人几乎把半条命都能吐进去,樱桃就恰好属于后者。
大夫到是开了药方,但是是药三分毒,大夫还是不建议吃。其实就算是马三儿给拿了药樱桃也不会喝的,虽然她看着柔柔弱弱的韧性却极好,上次生狗蛋儿的时候她吐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血丝,但是仍旧咬着牙往肚子里填吃的。
樱桃完了后面就是楚清黛,她一直抽抽缩缩的不敢往前走,还是徐虎推了她一把这才坐到了大夫的对面。
大夫看了她一眼,就感觉有些不对,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哪是五个多月的妇人呢。不过本着医者父母心他还是尽心的给看了,的确是滑脉,但是顶多也就一个多月,如果不是他这一手诊脉的手艺是祖传的十分出色,还真不敢确认呢。
“哪里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哪个庸医给诊的,这才不到两个月的身子这样是很正常的,不过这房事还是要避讳着些,这身子还不稳当呢。”大夫也知道这样的贫苦人家好多都是不请大夫完全靠经验的,月事不来就以为怀孕了,殊不知这女人不来月事的原因可是多了去了,要不是自己来了,这两个人什么都不懂,非得把尚未稳定的胎给折腾掉了。
大夫突然感到自己救了这未出世的孩子一命,颇有些悬壶济世的仁医之风,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楚清黛跟徐虎两个人先惊后喜,等到老大夫说要忌讳房事楚清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徐虎到是脸皮厚,只不过对着楚清黛却是黑着脸。“你说说你傻不傻,怀没怀孕自个儿不知道啊。”
刚才大夫说楚清黛没怀孕的时候徐虎的第一想法不是妈、的,竟然敢骗老子,而是我艹老子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和尚不是白当了。这份怒气当然只能对着楚清黛发了。
其实这根本不能怪楚清黛,她以前连个月事都没来过,对这些事儿根本一点儿都不懂,再加上楚大妞虽然外表看着十分壮,但是骨子里面却是虚的。其实也容易理解,她成了大姑娘来了月事以后生母早已经去世了,跟继母楚寡妇又水火不容的,楚寡妇哪里会跟她细说这些女孩子家的隐秘事儿,来着月事摸凉水着凉的时候多了去了,一来二去这月事可不就不稳了。
还是楚清黛穿来了以后就算是洗手都得用热水,吃的又精细,养了两个月养回来了那么一点儿,月事倒是来了,不过楚清黛不懂,还以为是见了红,吓得僵直着躺在床上不敢动,恨不得让连去上净房都不下地,让徐虎抱着去,再加上量也不多,竟然就这么囫囵过去了。紧接着孩子就上了身,真怀上了,当然更不会有月事了。
徐虎生气楚清黛还气呢,明明是他们告诉的她怀孕了,现在又怪她,想到刚才大夫说的要注意房事的话,楚清黛又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也不管徐虎扭头自己回房去了。
“这婆娘,你给我站住!”徐虎见楚清黛扭头就走,一点儿都没给他留面子别人都还大喇喇的看着呢,脸上顿时觉得挂不住,追在后面就冲着她喊,一直跟进了屋里去。其实徐虎哪里会真动手,虽然闹了个乌龙,但是肚子里到底是怀上了个金疙瘩,他也就是喊喊,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笑话,要是一巴掌打下去把孩子真打坏了他找谁说理去,过了年他都二十六了,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再说了这个孩子正是一切都顺顺当当,他跟楚清黛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有的,跟以前两人既穷困又生疏的时候自是不同,徐虎心里也觉得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家里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没准儿这福气就是这孩子给带来的,就上个月他刚得了三块钱的奖金算算日子可不是孩子刚怀上的时候。徐虎越想越觉得这孩子有福气,就更舍不得动手了。
徐虎跟楚清黛夫妻两个闹别扭的时候,马兰也坐到了大夫面前,反正大夫的出诊费是马家出的不看白不看,自从樱桃怀上二胎以后她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她婆婆就差把不下蛋的母鸡几个字明说出口了,赵强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到了晚上却越来越蛮干,似乎那样她就能怀上似的。
马兰这日子过得就跟泡在苦水里似的,坐在大夫面前她是既想让大夫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但是又怕万一真有什么毛病,到时候即便她婆婆不动手赵强也轻饶不了她。
大夫见人一个连着一个倒也没生气,虽然只是一个人份儿的诊金,但也到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说起来他到真有几分医者父母心,不过等给马兰把了脉却皱了眉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让她换了另一只手。
赵大娘见大夫脸色郑重,一个大步上前说道:“大夫,她是不是有啥病不能生?”说这话的时候赵大娘的声音十分尖利,震得大夫眉头皱的更狠了,赵大娘到不像是马大娘只生得了马三儿一个,除了赵强她还有两个女儿,不过赵大娘重男轻女倾向十分严重,大女儿倒是留着,养到十六岁厚厚的一笔彩礼把女儿远嫁了,自从出嫁就从没回来过,而二女儿干脆就没养,直接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