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实在是难听了,这话如果传出去,那大家都是要掉脑袋的!当下那些嬷嬷也是慌了,都白着脸上去就要去抓住她,宫娥们则吓得去捂住她的嘴巴,她在那里继续撕扯,弄得头发纷乱,偏生她如今又胖了,实在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完全没有半分昔日当姑娘时的体面好看!
阿宴从旁看着,只见那些宫娥们捂住她的嘴巴,就这么半拖着把她拖进去了,一时也有人喊着赶紧让御医过来。
她在那里立了半响,最后终于叹了口气,走了。
此时派惜晴过去打探了下,果然见那老祖宗等人已经离开了,她就进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上去眼睛是肿的,虽用脂米分掩盖了,可是依然能看得出。
阿宴上前去拜,皇后忙拦住了:“这里原本也没外人,你本是我的妹子,如今又是我的弟媳,都是一家人呢,何必那么见外呢。更何况你现在又怀了身子,更当小心。这若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了得。”
听着这话,倒是和上一次进宫完全不同了,阿宴心里一想,便猜着必然是皇上那边的缘故了,当下也作势拜了拜,毕竟不愿意让人说她这新晋的容王妃不懂礼。
皇后望着阿宴,真个是欲言又止。
阿宴品度这件事,很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定然是这老太太进宫,不见凝妃,再一问,知道那凝妃竟然被关了起来,竟然因此和皇后吵了起来。
一时之间,阿宴心里难免同情。
要说起来,皇后乃是后宫之主,便是她的亲祖母,也不该如此对她。可是这皇后偏生性子是个好的,只能忍让着,还不知道这老祖宗怎么在这里闹腾呢!
再看皇后欲言又止,为难又叹息的,仿佛要对自己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阿宴便笑了下道:“皇后娘娘,殿下还在那里等着呢。”
皇后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点头道:“嗯,那你先去吧。”
离开了这寝殿,阿宴上了辇车,一路上惜晴从旁伺候着,却是把适才素雪打探到的结果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
原来啊,这凝妃是皇后照顾的,谁知道她对皇后各种埋怨不满,又说是皇后要杀了她,抢她的皇子,各种闹腾一番后,皇后也是没办法,只好将她关在那个小院子里不让见外人,又请了经验丰富的嬷嬷伺候,以及御医随时待命。
现在这皇后的架势,明摆着是你无论怎么闹腾,生也好死也好,都得给我把皇子生出来。至于你顾凝以后如何,我却是没办法管了的。
至于那边的老祖宗,怕是也看出这个了,竟然因为这个和皇后闹腾了起来。
惜晴绘声绘色地道:“据说里面闹得可凶了,外面的宫娥都听到了,老祖宗扯着皇后大骂,说是你当了皇后,便不认祖母了吗,怎么也跟着阿宴学这没良心的事儿,你难道就是这么个黑心肝的,为了个皇子,竟然要你妹妹的命。”
说完之后,惜晴拧着眉,颇为鄙薄地道:“这骂皇后也就骂了,竟然还要连累上我们呢!”
阿宴此时不用想都知道老祖宗那语气,又老又刻薄,谁听了都气得。以前那都是骂自己的,任凭谁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老祖宗会骂那个自己依仗着的亲孙女!
那可是整个敬国公府的凭仗啊,若是没了皇后,敬国公府还不是回到以前那个没落的样子。
阿宴此时此刻,忽然有些同情皇后了。
要说起来,谁不想有个踏实靠谱能帮扶自己的外家,谁不想好好地为姐妹兄弟谋个好前程,偏生这敬国公府一家子,实在是提都提不起来。
两个弟弟都不争气也就罢了,还有凝妃这等白眼狼,更有老祖宗那老糊涂一门心思怪责皇后的。
一时想起自己哥哥来,这次又要跟随容王出去打仗了呢,其实这一次也不指望他立什么功回来了,只盼着能平平安安的。如今他是万户侯,再封,无非是加一些食邑罢了。
想到这里,阿宴笑了下,满足地叹了口气。
此时容王派人传来了信儿,说是他要稍后才能过来接她,让她先去长秋殿歇息。阿宴便来到长秋殿,却见这里已经备好了各色膳食。
因了今日向皇后朝贺,宴席上的饭菜也并不和她口味,再者那种场合,谁也没心思多吃,是以如今她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此时这些膳食,倒是比那宫宴上的饭菜更合胃口,都是一些精心制作的汤羹糕点,诸如明珠豆腐,蟹肉双笋丝,凤尾烧麦等,当下阿宴便随口吃了一些。
她这边吃了一点儿,又觉得没什么胃口。今日个是进宫朝拜的日子,不曾想容王竟然耽误到现在。
一时想着之前敬国公府大闹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想着这个的时候,就有一个太监过来,却是跟随在容王身边的,过来对阿宴禀报道:“殿下那边让我捎个话儿,说是再过半个时辰,也就走了。”
阿宴点头,品着香茗,今日这香茗是茉莉雀舌毫,香气鲜灵,滋味浓醇,汤色黄亮清澈,阿宴倒是很喜欢。
她淡淡地问那太监:“容王如今在哪里?”
怕是有什么事儿,她也不好打听,就旁敲侧击起来。
谁知道那太监却弯腰笑着道:“如今皇后,殿下,还有敬国公,都在御书房呢。”
话说到这里,他倒是不好说下去了。
阿宴一笑,淡道:“都是些家事儿,这里原本也没外人,你但说无妨。”
那太监看看左右,知道这都是容王府里带来的,这才道:“今日个皇上把敬国公府叫过去了,敬国公府和皇后都跪在那里,皇后哭得跟什么似的,求了半天情,最后容王殿下也替皇后求了情,于是皇上这才稍缓,最后说是要把敬国公府的爵位降为伯爵,同时罚银一万两,三年之内敬伯爵府内男丁不得入仕,又把凝妃娘娘贬为昭容,这才罢休。”
这太监笑了下,知道这容王妃和那敬国公府不和,当下眸中倒有几分幸灾乐祸:“这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瞎闹腾!”
阿宴听着这个,想起那原本的敬国公府,不曾想如今已经是伯爵府了。还不知道那老祖宗怎么气愤交加呢,不过这当然不关她的事儿了。
阿宴在这殿内坐了一会儿,算着时候容王也该过来了,便来到了殿外等候。
没多时,那边容王过来了,却是依旧骑着马的。
其实除非陪着她,不然他并不喜欢坐车,总爱骑马。皇宫内苑这么骑马而行,估计也就他独一份了吧。
容王见了阿宴过来,当下翻身下马,将马递给了一旁的侍从。这边辇车早已备好了的,他牵着阿宴的手,上了辇车,和阿宴同乘。
“今日可有人为难你不曾?”容王坐在辇车上,享受着阿宴那软绵绵小手的服侍,淡淡地这么问道。
阿宴摇头笑道:“我堂堂容王妃,怎么有人敢欺负我呢。”
容王听了这个,也笑了。他伸长了腿,舒展了下。
他个子颀长,腿也修长得很,在这辇车里都觉得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