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川“啊”了一声,低头捞过铅笔,在纸面上刷刷描绘起来,片刻功夫一个简单的圆便出现在白纸上。
姜静流点点头,“看看场中能量分布以线分割,记住那个形状,嵌入到符箓里便可以了。”
姜静川略有所得,心中痒痒,便想试上一试,匆忙跑回去拿了黄表纸和朱砂出来,铺平纸张,毛笔点了朱砂,却有顿住,“我该怎么画?”
“符箓也讲究感觉和悟性,算是主观比较强的一门学问。符箓固定不变的只有符头,你先把符头画完整,然后将看到的玫瑰场描绘出来,最后收尾便算是完成。”
姜静川的动作流畅多了,可见这两天私下里没少练习,线条流畅度虽然还不够,但粗细均匀多了。他在废了两张纸后,终于成功地完成了一张,略有成就感地抚摸符箓上鲜艳的线条,很舍不得用掉。
姜静流扯过符箓,上下看了看,点点头,撕开符箓,淡淡的香气弥漫中皮肤微有刺痛。
“嘶,这是什么感觉?”姜静川忙摸皮肤。
“傻瓜,玫瑰可是有刺的!”
姜静川张嘴,忍不住大笑,瞬间兴奋感爆棚,乐颠颠又要尝试别的符箓,姜静流还来不及反对,他就已经落笔开画,三两笔后,空中的能量不稳定,似有金石之气在压缩。姜静流皱眉,伸手拉起姬太退后,“姜静川,快散掉!”
可惜已经晚了,姜静流的“掉”字还没结束,便见空气压缩成一个黑点,又猛然爆裂,圆桌立即粉碎,巨大的气流冲向四周,直扑姜静流面门。姬太忙圈住姜静流护在自己怀中,一脸不赞同地看向姜静川,看清楚后又忍不住发笑。姜静川一头长发被小爆炸冲得乱七八糟,短发四处飘散,甚至脸上、衣服上不少划痕,狼狈不堪。
“我|操!”姜静川只来得及感叹这一句。
姜静流乐,“现在知道为啥我总是那么缺钱了吧?”
“这烧钱的玩意!”
“你慢慢感受吧!”姜静流拉了姬太便要进屋,姜静川忙拦住,“你不是老师么,怎么说两句就开跑?”
“老老实实把基础做好,能量纹起码收集一百个,五行各二十个。”
姜静川无法,只得让开。
姬太的筋脉接得差不多了,但肌肉和拉伤的部位还在恢复中,走不得快路,姜静流引着他上屋顶,让他帮忙将几日前晾晒的多纤维作物收起来。收拢后又下地下室,用粉碎机打得稀烂,最后成浆。一路上姬太都非常安静,完全没有问多余的问题,直到最后姜静流将这些纸浆放置入水中,用竹帘开始捞纸。
“你来,双手要稳,平抬竹帘,让水里的纤维均匀地铺在上面。”姜静流将工具递给姬太,姬太见她做了一遍便记住了,双手稳当地捞起水中的纸浆,形成薄薄的一层,放在一遍等待脱水。纸积累了数十层,姜静流便叠起来进行按压,待去掉大部分水分后,将湿纸仔细分开,小心走到隔壁的烘炉边贴上去。
“温度不能太低,低了纸干不了,画符的时候吃朱砂太多,容易引起爆炸;温度也不能太高,高了纸会变脆硬,不宜保存,画符的时候不吃朱砂,引动不了能量。”
程序很简单,姬太接过姜静流手中的工作,在晾纸台和烘炉之间不断来回,很快便有了上百张浅黄色的黄表纸。
姜静流又揭起一张尺余见方的纸,拿了裁纸刀,“标准符纸的尺寸有讲究,多了浪费,少了不够画,你按照宽三分长五分来裁纸便不会有错。”
“只是纸,为什么能承担能量的冲击,这不合理。”姬太想了想,“对于不同的符而言,承担的材料应该不同才对。”
姜静流从来不怀疑姬太的聪明,但如此的敏感还是让她稍微有点心惊,想了想道,“用符纸画符,对画者的要求最低。”
“要达到尊者那日掩饰那般,需要多大的能力。”
姜静流想了一下,“资质如我这般的,没有□年功夫不行。”
姬太微微点头后,低头认真将烘炉上的黄表纸揭下来,不断用手尝试纸的韧性和湿度。姜静流留心看了一下,揭的时机把握得非常不错,几乎没有浪费。清点了数量后,姬太又拿起裁纸刀开始裁纸,这真是表演艺术,只见刀光过处,纸面出现细如发丝的裂缝,瞬间便完成,完全不需要尺子比划,简单快捷。
姜静流有点沮丧,站在一边,双手放在小腹上不断抚摸,这才一个月出头而已,她的身体还没出现异常反应,身形也如同往日,如果不可以感觉,她是完全体会不到下肚子里那个小东西的脉动。也许是出于对男性的补偿,从他们有意识开始,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学习能力、动手能力、智商以及情商等等,男人均高出女人不少。
姜静流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总是有潜在的惊心动魄,当这些男人完全学会了符箓,会自己画符箓,甚至摸索出了如何利用符箓布阵排兵,到那个时候,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姜静流双目盯着一派沉静的姬太,姬太似有所觉,抬头对姜静流露出一个微笑来,如春花一般阳光灿烂。姜静流手放在胸口,长舒一口气,也许,是怀孕的原因,她想得太多了。
☆、24第二十三章 意外
时间在姜静川的插科打诨中过得很快,姜静流肚子已经微微鼓起,按时间计算,应该到医院进行一系列规定的检查。姜静流为自己把过脉,又感受过小腹中交缠的气,心中明白大概是双胎,所以姬太带她进医院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惊喜。姜静川对自己即将当舅舅没什么想法,但对双胞胎却非常悲观,如果是两个男孩必然是双重的悲剧,如果是两个女孩那宇宙太不善待这个世界的男人了,如果是龙凤胎,他断定男孩必然会被女孩拖累一辈子无疑。
有了这个好消息,姬太的身体恢复似乎也快了一点,姜静流每天花两个小时为他续脉在他的推辞下也改为一个小时,理由也大概是孕妇不宜操劳之类。他很主动地安排零式接过这个小家庭内的一切杂事,偶尔在他忙乱的时候也会向姜静流提出干脆将他签回来好了。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绝世聪明的姜静川男士在独自努力下,终于集齐了一百种不同的能量纹,对符箓的理解又深了一步,能顺利地制作出单一功能的符箓;比如模拟花的香味,模拟荆棘的尖刺,甚至精力充沛的时候还能制作出模拟蝴蝶翅膀上粉末眩晕效果的符箓。姜静川在兴奋了两三天后,渐渐发现不对,这些简单的模拟性质的符箓,功效不大,而他想要制作成类似攻击、爆炸、束缚等等功能的符箓,居然在自然环境中找不到类似的能量纹,他束手无策了。
姜静川最不爱干的事就是向女人低头,特别是姜静流这个影响他伟光正大形象的女人。
所以,他在姬太带姜静流去镇医务中心检查身体的时候,很干脆地把仓库内的一级储能器存货给拆了。巨细靡遗,储能器的三百五十六各零件一字排开,在研究其各自的功能后,终于找出一个指头大小的无意义零件。
姜静川大笑一声,姜静流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真是什么都难不倒他!
他小心检查这个看似简单的小立方体,果然发现一个小小的扣子,揭开后能看见里面缠绕成一团的铜丝。姜静川按下兴奋,小心地用工具将四周保护的薄铜片拆开,露出一个繁复精致的铜符箓来。面对这个每一条丝线,每一个转折都充满了神秘美感的小东西,姜静川不得不承认,姜静流偶尔还是有点用处的。
立体的符箓和平面的符箓完全不同,姜静川有强大的立体思维,也经过专业的三维视界训练,但面对这个由比发丝还细的铜丝缠绕而成的东西束手无策。
他翻出一个放大镜夹在眼眶上,用小镊子寻找铜丝的端头,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终于在一个活结的后面发现了类似的节点,他心中又是一阵欢喜,轻轻用镊子打在节点上。他在思考,之前制作符箓的过程中不断发生爆炸,如果他这一次也贸然地破坏这个符箓,会不会发生同样的状况?如果仅是小爆炸,他毫无疑问能逃脱,但如果是那一日姜静流对上姚启泰那个级别的爆炸呢?他没信心自己能从把机甲破坏得飞灰不剩的爆炸中脱身。
姜静川只犹豫了一分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比起被姜静流嘲笑而言,他更愿意小小地冒一下险。于是,他的右手动了,稍稍用了大概十公斤力量的样子,铜丝脱落的动作在他的视线中变得很慢。姜静川只来得及扯出半个笑脸,变惊诧地发现,在脱落的铜丝处,一个小小的光点慢慢变大,比太阳更强烈的光芒充满他的视线,笼罩他的身体,将整个仓库照得纤毫毕现。姜静川本能地启动自己手腕处的高能防护罩,躲避在防护罩中,双手蒙脸,双眼紧闭,但强光从眼皮投射,直接伤害他的视觉神经。高温高热高强度的气流灼伤他的皮肤、肌肉和血管,手背血肉模糊一片。姜静川怒骂姜静流的过程中,嗅到了烤肉的香味儿。
姜静流站在陆地车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废墟,她的仓库呢?她仓库内存的那么多设备和粮食呢?还有她漂亮的小院子,以及院子里收集了八|九年的各种花树呢?她微微转动僵硬的头,视线投向入后院的篱笆门,更是惊恐地发现整片篱笆墙均倒塌,露出里面被冲击得乱七八糟的能量作物。
姜静流眉心抽痛,胸口痛,肚子痛,全身没有一个爽快的地方,她张开嘴,“姜静川,你干了什么好事?”不过是让姬太和零式带自己去初月镇检查身体而已,就这么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他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姜静流痛恨自己,她居然忽略了姜静川的本事,他就是那种只会让事情更坏发展的人。
一个的身影从废墟中站起来,神情严肃走到姜静流面前,伸出胳膊,只见从手背至手肘处皮肤如被炙烤一般焦黄红肿,“姜静流,你赔我身体损伤的钱。手废了,要重新修养起码三个月,这三个月耽误我多少事呢?”
这个倒打一耙的小人!
姜静流差点想要跳起来,如果不是要在姬太面前保持形象的话。
“你的储能器一点也不稳定,就这么看看居然爆炸了!你是在是太不负责了!”
姜静流气极而笑,她好后悔,自己在给符箓设置自爆装置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爆炸等级提高,当时只要再增加那么一个等级,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化成非常有用的肥料滋养大地,那么,自己也就不会面临目前这个犹豫是否要将他人道毁灭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