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总说这些球不卫生,怕她把脏东西吃下去。
其实空气也并不干净,他们一样呼吸,一样哈哈大笑。
邵萱萱从小就对生活质量要求不是特别高,一时高兴最要紧,玩脏了回家洗一洗澡就好了。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成年了,为什么又跳进球池来玩。
她想得出神,身下的塑料彩球们却滚动起来,带着她一起朝着一样方向流动。邵萱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稳一稳身形……
她蓦然惊醒,抓到了一截绣了黑色四爪蟠龙的深色袖子。
邵萱萱愕然地看着手里抓着的衣袖……和胳膊,视线再往上,才看到齐王沉睡的脸。他闭着眼睛,眼睑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束发的冠子松了一些,显得整个人都更加柔和了。
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身下是他的腰腹、双腿、膝盖,腰上是他的胳膊,身上是她的袍袖和被子。
邵萱萱脸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她记起了太子的叮嘱,也想起了这个人是已婚男。
她是当电视儿童长大的,又读了那么多年书,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还是有的——并且,在感情上有那么点洁癖。
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结婚离婚虽然十分平常,但对介入他人婚姻的人道德谴责就有那么点凶悍。
她竟然在一个已婚男电话怀里躺了一夜!
即便古代没有重婚罪,邵萱萱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小三才会去做的事情。
邵萱萱咽了下口水,想要从他怀里挣扎起来。
齐王眠浅,她才略微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你醒了,肚子还疼不疼”邵萱萱被火烧一样跳起来,裹着被子蹲得远远的:“不疼了不疼了。”
齐王表情有些失落:“那也该饿了吧?”
邵萱萱大力点头,饿是真饿啊!
早饭很快被送上来,齐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在屏风后面换了衣裳,出来就在她身边坐下了,近得一抬胳膊就能碰到。
邵萱萱被他那眼神盯得如芒在背,吃得飞快,几次都差点噎住。
齐王失而复得,那喜悦是打心底里透出来,回想起她刚醒来,红着脸急匆匆挣脱开的样子,更是心猿意马。
早饭里还准备了北地人喜欢的羊肉饺子,聂襄宁吃不惯羊肉,却喜欢沾了一点儿羊肉鲜味的饺子皮。
齐王自然而然地夹了一只,挑破皮,将羊肉取出,正要用勺子将沾了肉汤的饺子皮夹到邵萱萱碗里,蓦然发现她已经塞得腮帮子鼓鼓的,正大口咀嚼着。
见他看过来,邵萱萱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道:“这个羊肉饺子真好吃。”
失忆,竟然连喜好都忘了?
齐王皱了皱眉,很快又笑起来:“那就再吃点。”说着,夹了只连皮带馅的,夹进她碗里。
邵萱萱客气地道谢,三两口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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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吃多的下场,就是闹肚子腹泻。
邵萱萱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尴尬把脸转向了床内侧。李大夫还在跟齐王他们说话,无非就是要清淡饮食,哪怕再喜欢吃的东西都要注意节制什么的……
邵萱萱觉得这具身体真是太脆弱了!
她当年可是能吃一整碗羊肉泡馍不打饱嗝的!
李大夫因为研发出了“克制”空花阳焰的解药,最近也是意气奋发,给她开的止泻药方都带着股狠劲之姿。
邵萱萱肠胃受虐,一想到几天后还得再受一次罪就心如死灰。
中午只喝了点白粥,到了晚上,又是白粥——因了邵萱萱中午“什么都没有”的抱怨,后厨在白粥最上方撒了几朵葱花。
邵萱萱愤然,放葱花几个意思啊!起码放颗虾仁好伐!
太子再次悄无声息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邵萱萱一脸凄惨地抱着肚子躺在在床上养病的样子。
他显然也有些意外:“你又怎么了,孤不是把解药给你了?”
邵萱萱看到他脸的瞬间,先想到的是吴有德,这是个彻彻底底的杀人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杀人犯。
太子又问了一遍,邵萱萱努力装得平静,语气尴尬道:“他们怕我毒发生亡,给我折腾了十几副药…吃完就肚子疼,疼了一个晚上。”
太子:“……”
“好不容易不疼了,一不小心又吃多了……”
太子盯着她看了会,突然问道:“那现在还疼吗?”
邵萱萱摇头,太子沉思了片刻,坐到了床沿,伸手来把她的脉门。邵萱萱惊讶:“你还会看病啊?”
太子不吭声,手指从她手腕上离开以后,又来扒她眼皮,看她口鼻。中医嘛,望闻问切,邵萱萱还是很配合的。
“那些药吃下去会不会死人啊?”她见他半天不说话,忍不住抱怨,“你给我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我隔三差五吃那个,那老大夫开了砒(和谐)霜呢!”
太子很是随意的“嗯”了一声,问道:“你来这几日,可曾见过李承兰?”
李承兰,也就是那日他们见到的那位李侍郎。
邵萱萱第一次得到分派下来的任务,问的直接就是结果。
“我……我不知道啊……他又不在我们面前接待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