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斯菲蒂亚最遗憾的地方，但不仅仅是他，雅典娜的橄榄树也难以在极西之地种活。据说是土壤的问题。

“我改良了这边的土地，已经可以适应新品种的绣球花。你看，怎么样。”

象征希望的金色花海，但随着微风拂动，一片花海荡起浪花，突然变作红色，火红的花卉灿烂绽放，然后随着风动不断扩散，最终整片金色海洋化作赤红。

斯菲蒂亚看呆了，惊喜说：“双色花？”

“没错，正常看是金色，但如果在风过后将花卉底部露出来，就是火红色，跟我的发色一样。”

“这就是你培育的新品种？还不错。”斯菲蒂亚轻步走入花海，轻车熟路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顶。双色花冠，绣球花又是她的圣花，隐约间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在追求别人的时候喜欢送花了。

“在这方面，狄俄尼索斯明显比阿波罗的技术高。”

“我的种植技术不错，如果是某种特殊花卉的话应该也能尝试一下？”狄俄尼索斯话语含糊，面对这位女神，说话需要再三小心。

斯菲蒂亚愣了下，手中编织的第二个花冠停了半响，然后才默默编好待在狄俄尼索斯头上。

“如果你想要试一试的话……”将花冠戴在狄俄尼索斯头上，斯菲蒂亚转身消失不见，跑回命运神殿。

狄俄尼索斯听着斯菲蒂亚言语不清的答复，突然伸手在头顶一摸，花冠中掉出一颗没有任何生机的金色植物种子。即便是神明也难以从这颗种子里种植出来东西。

微微一笑，边上不少宁芙女仙惊呼出声，陶醉在这位狂欢者的微笑中。

……

命运神殿，斯菲蒂亚哼着歌，然后拍拍有些发红的脸：“淡定，保持理智。这时候没心思管这些私情。”不过那位神明对调情的确有一手，从一开始农田帮助斯菲蒂亚出气，不断暗示他的存在感，展现自己强大的安全感。还有后面的花海，谁不喜欢花呢？尤其是自家的圣花。

“冷静，冷静，现在不急着想这些事。”冷水洗了把脸，恢复往日的仪态。

“殿下，有人找您。”白虎跳到边上，斯菲蒂亚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

只见神殿门口静静站在一个武士。身材提拔，双手贴在两侧，从修长整齐的手指以及鲜明骨节，满手老茧可以看出，这是一双常年握剑的手。

亚麻色碎发凌乱，男子脸色苍白，只穿着一身简朴的武士服。

“原来是你，亚度尼斯，你又想跟我做交易了？”斯菲蒂亚坐稳后，让男子从门口进来。

一进来，他就直白说道：“殿下，用我的左眼换取山姆的双腿。他作为武者，不能失去自己的双腿。”

“那么，你就能付出你的视力？”

“亚度尼斯，别忘了，你的眼是怎么来的。而且你只有一只眼。”

亚度尼斯的年纪有多大，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出生的时候雅典还没建立，他是跟着刻克洛普斯一同建立雅典城，亲眼见证神明对决的古老者。

不过当他看着自己的友人刻克洛普斯死亡后，心中充斥对死亡的恐惧想要寻找永生之路。

对于这个愿望，斯菲蒂亚一开始是拒绝的。

永生，意味着神之生命，斯菲蒂亚怎么会轻易给出去？

但耐不住亚度尼斯的恳求，以及他刻意帮荣光神殿很多忙。于是斯菲蒂亚过意不去，便给予他永久的生命，可是作为代价，他必须将自己和某一个特定人类绑定。当那个人类死去后，他必须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眠，然后再度苏醒继续寻找下一个人类，借助人类的生命之血来提供自己的活动能量。

对这种选择，斯菲蒂亚曾经说过，未来他一定会后悔的。永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女神指尖触碰他的眼睛，右眼是灰色的瞳孔，但跟尼克斯的黑夜之瞳不一样，这是失去视觉的结果。

“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帮你一个契约者讨取未来，用你的右眼作为代价，从我这里兑换武器将他从囚笼救出来。”

“而你的左眼，也并非第一次作为代价，你曾经三次和我交易，不过后面都有人帮你支付代价将你的左眼讨回。”想到自己那些朋友支付的代价，亚度尼斯心中一痛。那些人是他曾经的契约者，在临死前为他向斯菲蒂亚许愿，将他支付的代价一一换回来。

他的左眼，他的双手以及他的心脏，都是别人给的，象征他曾经的羁绊。

“这次，你竟然想要再度支付左眼吗？”

“没错，山姆是武士，不久之后有一场决斗，他不能失去自己的双腿。”

斯菲蒂亚沉默，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曾经参加过特洛伊？”

“是的。在特洛伊我是一个小军官。我的契约者是雅典的一个将领。”

“后来你也参加了几次战役？”

“没错。”

“那么在战争上面你应该很有天赋喽？”

“天赋说不上，但比起一般人，我活了那么久，经验阅历足以应对一切。”亚度尼斯忽然心中一动：“殿下，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你去参战吧，帮助凯欧帝国击败中央的国度。这就是你的代价，作为交换我治疗你的契约者。”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最好小心。记住我的忠告，你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将亚度尼斯送走。然后看到许愿池中有一颗七彩宝石多出一点花纹，距离完全金色化还差一点。

“安妮，为了你的丈夫，你当初将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换取我对亚度尼斯的照顾，记住，这是第六次了。”

☆、第111章 最终的荣光

斯菲蒂亚前世听说过一个故事，今世也是亲眼见证那个故事的发生——达摩克里斯之剑。

有一个叫做达摩克里斯的人羡慕自家国王那无边的权利，富有的生活，于是国王答应跟他做一天的交换，让他尝一尝国王的滋味。

但是在他坐上王座后看到头顶有马尾悬着的一把利剑，无时无刻不对准自身脑袋，提心吊胆之下根本没有享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