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说,我或许更将她看做妹妹。”
她脚步微滞,把手伸到钱袋里,捏着那张银票,指尖还带着汗水,深深吸了口气,狠下心道:
“我买!”
*
酒过三巡,饭菜吃得也差不多了,梅家大少爷做东,排场自然不会小,心满意足吃了这顿,总觉得不出门找找乐子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梅倾酒剔着牙,优哉游哉哼小曲。
百里看了一眼门外,突然想起什么事情。
“她去哪儿了?”
“她?”后者莫名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诶,是哦……小七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以往总跟着百里身后转转转,叨叨个没完,今儿倒是清静,连人影都没见着。
季子禾喝着酒,斟酌言辞:“小七……她出门散心了。”
“散心?真稀奇,她还懂散心?”
这边还没等梅倾酒调侃一番,廊下便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蹦蹦跳跳朝厨房方向而去。
“喂,诶——小七啊。”他招呼道,“给你留了饭菜,自己去热一热。”
不料她像是有急事跑得很快,“我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哟,不饿?”梅倾酒扭头对百里笑道,“你听见没?还真是奇了怪了。”
他放下酒杯,心中也有几分疑惑,微不可闻地开口道:
“也许是病了……”
“病了能跑这么快?”梅倾酒不以为然地打断,小声嘀咕,“啧啧,准没什么好事。”
☆、第24章 【无心之失】
整整一晚上,七夏都把自己窝在厨房里,据说是在学熏鸭子。季子禾有几次从门外看她,只从背影见她确实是在认认真真烧菜,以为她已然恢复如初,遂未去打搅。
翌日临近正午,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休息,早上粗略翻了几页书,百里便准备找梅倾酒相谈启程之事,刚穿戴整齐,就听七夏在外轻叩。
“百里大哥,你起了么?”
他略略收拾了一下床,这才唤她:“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七夏小心翼翼托着热气腾腾一整只的熏鸭,笑容满面地走进屋。
肉香扑面而来,和昨日尝过的味道不同,除了卤水的香气之外里面似乎还夹了点甜味。只是他闻不出是什么。
“我晚上试着给鸭子里头塞了点香料,同他们说了,别浪费,正午就吃这个……你吃完了在出去可好?”
她将托盘搁下,又扬了扬一旁的玉壶,“我还给你带了点酒。”
隐约觉得七夏这举动有些异样,但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百里颦眉看了她几眼,仍旧在桌边坐下。
“梅倾酒呢?你叫他过来。”
“我有给他们送的。”她赶紧接话,然后又笑嘻嘻地给他倒酒,“这只是你的,你不用管他们,安心吃吧。”
酒水清冽带了些许酸甜,是青梅酒,好在酸味不重,他一贯是不爱喝这个的,但今日她既是带了,也不欲拂了好意。
正要动筷然而察觉到七夏那双黑眸一直盯着自己看,百里浑身不自在,尝试了几次也还是难以下口,遂转头看她:“怎么,你要吃?”
“不不、不……”七夏飞快摇头,觍着脸笑道,“我早就吃过了,你吃、你吃……”
“让我吃,你就别在这儿看着。”
“哦……”她没有办法,尽管很想瞧一瞧他品尝之后的反应,但又怕自己令他为难,到头来一口也不吃那就糟了。
思及如此,七夏只得悻悻地从桌上撤离,慢条斯理地朝外面走。
杯中酒水映着餐盘上热气腾腾,门拉开的一瞬,阳光洒入,波光水纹在他脸庞缓缓浮动。
*
午后日头略大,这些天天气开始回热,气温正适合午睡。季子禾站在窗边瞧了一会儿枝头的鹧鸪,伸了个懒腰便合上窗想要休息。
怎料他外衫还未脱下,回廊上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一径向此处而来,很是慌张地扑到他门前,大力叩响房门。
“小季,小季,你睡了么?你快起来啊!”
是七夏?
季子禾从坐起身,心道:这时候了,她跑来作甚么?
他复穿好衣袍,下得床来,将门拉开。
“怎……”
话还没道出口,就见她脸上又是汗又是泪,顿时怔住。
“你快帮帮我……百里大哥他……他呕血了……”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百里住处,此时他已在床上打坐调息,饶是这般,嘴唇的青紫仍清晰可见。七夏因为紧张,一路说得不明不白,还以为他是遇上什么厉害的敌人,给一掌拍出内伤,看这样子很是平静,季子禾才松了口气,几步上前去替他诊脉。
“面色紫黑,脉象芤涩……”他言语一滞,迟疑片刻才道,“是中毒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