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何晓姝是记得原身生日的。
“这个日子出生的你是巨蟹座,你的内心,比外人想象的更加温暖、善良,但是有时候这份好意,会让你付出太多,这个月份,你可能会遇到一些波折,同时也会遇到一些机会,平安度过或是摔上一跤,选择权在你的手中。”
何晓姝听着这话,和自己的情况对照,总觉得有些准又不准。
“这是当年我爸教我的,他特地去加了不少算命人的联系方式,花了好些钱分别算了自己的命运,又看了不少各式算法的书,经过他总结,想要说服别人,一定要使用不准确词。”裴明萱说起爸爸,满满地都是骄傲,“比如我说你可能会遇到波折,当你遇到时,你会觉得我算得很准,如果没遇到,就会觉得自己运气好。同样,分析性格时,大部分人都能对上内心柔软、犹豫又果断类似的词汇,再结合上面相分析的结果,似是而非的说上一些,往往更能要人接受。”
“原来是这样。”何晓姝回忆着今天裴明萱算的那些同学,感觉每一个队能和她的这一番话准确对上,说来也是,那时候同学们拍手叫好,直说说得对、就是他们本人,她还觉得很有道理,可现在想来,有很多东西确实说得模棱两可。
“就是这样的。”裴明萱顺道还把桌子搬回了原位,“我爸说,判断出来不算本事,你要说得让人信服才行,可不能连江湖骗子都不如。”
当初她听不太懂,爸爸还举了个例子,有位大师出行时遇到一位印堂发黑的男子,他再一看这人神色,大吃一惊,感知到这人在三日内必有亡命之危险,还会牵连到无辜众人,他拉着对方开口就说:“这位同志,我看你面相问题极大,最迟三天,你若不小心注意,一定亡命,还会牵连众人!”
话音刚落,大师就被那壮年男子打了一顿,直接躺到在地上,那男人趁四处没有监控,直接跑走,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还引为笑谈,到了晚上他同平日一样,和好友外出喝得酩酊大醉,酒后驾车,结果在国道上引发了一场八车连撞的大型事故,总共造成了六死七伤,自己也没了性命,大师昏迷醒来时,已经是四天之后,自己那老腰受了伤,都爬不起来床,再从新闻上看到那结果,更是悔之晚矣。
无论在什么地方,这会说话,能说服人都算得上是一门学问,现在玄学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供交易的服务,买方给了钱,破财消灾,玄学协会作为卖方,也要能真的解决问题。
“这些都是你爸爸说的?”何晓姝忍不住问,她还在修真界的时候,根本就不靠卜算为生,只是修行过程自然而然学到的东西,平日里就算真算了,也不过是得个结论,哪要解释那么多东西,不过她在想想在此界遇到的种种,倒是一下被直接说服。
“嗯,我爸说的。”裴明萱每回只要说到自己爸爸,立刻笑容扬得老高。
“那你爸可真是个厉害的人。”何晓姝表情里带着赞赏,“裴天师对吗?他很优秀。”
“那是。”裴明萱看不见的小尾巴都翘了起来,随着这句夸奖,她立刻在心里为何晓姝标上了好感度加十的记号,凡是能看出她爸爸好的人,都是有眼光的人,“下回有空再说,我先回去了。”她记得爸爸今天从玄学协会开会回来,她要回去陪爸爸吃饭。
“好的。”何晓姝没再拦人,她打算好好地钻研下这些资料,学习一番此界的大学问,她自言自语地道,“怪不得上回我给人家捉鬼他家人很不信服……”
她说的是小半个月前她在介绍下去处理的一个富豪家宅鬼,现代已经是末法时代,没有什么灵气,这些没成形几年的鬼,除非怨气滔天,大多很好对付,她随意地几个符纸下去,就解决了问题,最后要钱的时候,分明清楚的看到了富豪家人不信甚至带着怒意的眼神,何晓姝那时完全没和他们计较,只觉得这是小事一桩,是非好坏,日后自见分晓,她并不想和普通凡人多做纠缠。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是该稍作解释,全当安了那家人的心,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打算把这些人当做回头客,她在网上搜索了许久的信息,发觉此界的人大多热爱美容,她擅长炼丹,在这方面简直得心应手,那些个瓶瓶罐罐,一罐就要几百上千,甚至还有上万的,还不如吃吃她的丹药,何晓姝已经想好,以后单单靠卖丹药,她就能发家致富,无忧无虑。
“爸,你怎么来了!”
何晓姝还在想事情,忽然听到前头传来的带着喜悦的惊叫声,走到教室门口的,统共有三男一女,为首的那个,正被裴明萱抱个满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这就是那位裴天师?何晓姝忍不住打量着对方,这位裴天师身穿一套灰色西装,看上去平易近人,身材很好,肩头还坐着个鬼魂,气息和他融为一体,正在那玩着……微型的手机?
不过这些和她没关,何晓姝也打算离开,她寻思等下回和这位小学妹关系搞好了,再到她家拜访,也能同裴天师讨教一番,可还没往外走,就被人叫住。
裴闹春开了口:“这位同学,请问你是何晓姝吗?”他看过这女生的照片,不过眼前的这人,已经和相片上大有不同,一个看上去挺自卑,另一个却初露峥嵘,裴闹春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因为感情受挫自杀身亡,早早没了性命,后来这抹修真界的游魂才意外到此。
“我是。”经历过修真界杀人夺宝事情的何晓姝手已经放在了兜里,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在里头放了十来个杀伤力巨大的符咒,“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小同学。”裴闹春要开口,意识到还有女儿在,示意她先出去,“明萱,你先出去,我们和这位何同学要确认些事情,帮我们带上门。”这涉及到了何晓姝的隐私,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该在里头。
“好的。”裴明萱不明所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门,还不忘小心地把门关上,乖乖地坐在门外守着门。
何晓姝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慌张,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没有死角的位置:“你们这么来找我,是有什么大事吗?”她身体绷紧,随时做着准备,这和修真界不同,她看不太出对面人的水平。
“何同学,我们玄学协会受理了两起关于你的投诉……”裴闹春把投诉的内容尽数念出,没有润色。
何晓姝嘲讽地笑了,虽然她收了钱,可也替人解决了问题,居然还被人投诉了?一瞬间,脑海里转过的念头有许多,她只是还没判断清楚,这位裴天师,来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叫她返还钱款,还是要叫她不能再做驱邪?
看来就算在这,也脱不了类似宗门一样的组织,不就是想垄断吗?
“所以呢?”
裴闹春倒没在意她的口气,只是往下说:“首先,我们要先和你明确一个事情,请问你是否有师传?”
何晓姝把刚刚同裴明萱说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这也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那群人中的那个女人,已经拿出了根笔在做着记录。
“也就是说你有师传,但是师傅不在了?那你有没有能证明你师傅身份的东西?”裴闹春又问。
“没有。”何晓姝回答得硬邦邦,想她哪有被人这么逼问过,“拿不出又如何?我这一身的本事,总不是骗人的吧?”
“倒不是这个意思,那你的师傅有没有给你说过咱们玄学界的规矩?”
“没有。”无中生师的何晓姝当然不能回答有。
裴闹春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何同学,你的师傅却有不尽职的情况,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你目前处于无证状态,根据咱们玄学界的规章制度,没有师传,你要到当地的分会去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后再持证工作。”
“……”何晓姝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证?”她只知道自己是有身份证和学生证的人。
“天师上岗证。”旁边的男人补了一句,他体型略胖,笑得和善,“我是咱们这里分会的副会长,小同学,你这无证行为,等等要接受两个小时的玄学协会规章制度普及教育。”这是玄学协会最要人厌恶的惩罚,制度普及就是逼着人看制度两小时,还要接受考卷检查,那考卷还不是单选,是多选题!考不过的,就再补两个小时,直到考过才行。
“……”天师上岗证?何晓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还要有证。”
“当然。”副会长立刻点头,“咱们干的这可是大事,就像人家医生看病,不都也要证书吗?咱们天师替人抓鬼算命的肯定也要证,否则你说那么多骗子,哪里能行!”
“国家规定的吗?”何晓姝听得一愣一愣,他们修真界哪有这么多规矩,除却不能随意屠戮、伤害凡人以外,限制大家的是心中的道,不过到了此界,她倒是知道法律挺重要。
“是的。”一听这话,副会长很主动拿出了证件,还打开了手机,上头有授权成立机构的红头文件,“你可以看看,咱们这都是在网上公示的,你可以去我们官方网站看!”
“……行。”何晓姝抿了抿唇,认栽,“那是不是我以后就不能在做这些了?”她刚刚只听到那副会长说要进行什么规章制度普及教育。
“当然不是!”那副会长立刻笑了,“当然要补证,补证后还有实习期,实习结束后转正,具体的过后我再和你细说。”
“好。”何晓姝到此界来,最恨的就是考试,原身在日记里,除却喜欢的男生写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考试成绩,她执念很强,非得要考个什么211不成,何晓姝头一回月考,就考了个倒数,还被学校约谈了,结果兜兜转转,怎么又是考试,可这现代规矩特多,她总不能不听,忍,也只能忍了。
“还有。”裴闹春随之又开口,“关于这个收费,也是个问题。”
“收费怎么就是问题了?”何晓姝睁大了眼,救人一命,只不过收对方财产的九牛一毛,这也要管?
“当然。”裴闹春点头,“之前我们已经去你处理过的两户人家那确认过,你确实已经把问题解决,那就不存在其他行为,可收费,根据协会的要求,是有封顶线的,你这样随意定价,扰乱了市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