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师姐,维托尼一直以来都有着很深的忌惮和厌恶——这是一个心性极为变态的男人,是的,萨卡莎昂原本是男人,他之所以要成为一个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女人,不是生活所迫,也不是因为心性的变化所以去追求女性的美丽,而是因为,他要靠这种非常的手段,来增强自身修行的进度,迅速地提升。
这种极端的修行术法,类似于华夏奇门江湖中流传的那个古老的、变态的术法修行捷径——自宫!
师父阿瑟猜曾经评价萨卡莎昂,在成为女人之后,萨卡莎昂终生只能做一名邪恶的黑衣降头师,没有了回头路。
因为,她心性已变。
按理说邪恶一词,对于降头师来讲算不得什么,因为哪怕是白衣降头师,除却泰国之外,在世界的术法界都会被冠以邪恶的存在。但能够让降头师阿瑟猜及其徒弟们,都将萨卡莎昂看作邪恶,可想而知,其人的心性有多么可怖了。
长期和萨卡莎昂在一起的维托尼,对这位师姐的行为更是格外的了解,但却不敢说了解其性格,因为萨卡莎昂心性多变异常,歹毒很辣,往往会在看似与人极为亲密的时刻,突施降头术将人残忍杀害,并丝毫不介意材质优劣,将被害者的人油提炼出来,加以控制被害者魂魄,以人油煎熬成蛊,或作为下次降头蛊术害人所用,或食之增进修为。除此之外,萨卡莎昂更是极为热衷于残害婴幼孩童炼制小鬼和婴油……
维托尼甚至有好几次都察觉,这位师兄或者说是师姐,曾想要施术害他。
好在是,维托尼修为不低于萨卡莎昂,而且与萨卡莎昂在一起的这些年,无时不刻保持着极为谨慎的小翼,所以一直以来还算相处得平安无事。
“我喜欢这里的环境,想长期住在这里。”萨卡莎昂幽幽说道。
“师兄素力古说了,这里是华夏人的京城。”维托尼微微皱眉,道:“我们的事情做完后,就必须马上离开,因为华夏人最注重传统和集体的尊严,在华夏术士们看来,我们未经同意就在他们的首都施术,是对他们的蔑视和侮辱。”
萨卡莎昂妩媚一笑,道:“我只是说,也许以后我会生活在这里的,你难道没发现吗?这里的好多人都很喜欢我。”
“那是因为你的美艳,任何国家的任何男性,看到你都会有那样的眼神。”
“哦是吗?太谢谢你的赞美了,维托尼……”
……
褚卓延居住的公寓楼后面,一位身材矮小略显发福,穿着很普通的短袖汗衫,大花裤衩和拖鞋的中年男子,站在漆黑的墙角阴影中,抬头仰望。
随着低沉的,若有若无的咒语声隐约响起,男子手腕上的珠链自行断开,数十颗五毫米直径的褐色木珠也都纷纷裂开向两侧伸出如针似腿的小细支,于是整条珠帘便像极了一只恐怖的蜈蚣,灵活地沿着男子的手臂向上攀爬,直至其额头上,然后昂起了头颅轻轻晃动着,盯视着这栋二十多层高的公寓楼。
稍后。
这只手链化成的假蜈蚣,低头顺着这位中年男子的鼻梁下爬,越过人中、嘴唇,盘踞到男士的脖颈间,继而像是用前爪把男子的脖颈撕裂般,一头扎进了脖子里,恐怖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男士的整个脖子似乎从内部遭受到那只蜈蚣的撕扯,逐渐出现锯齿状的裂纹,然后整个脖子断裂开来。
没有鲜血流出。
男士脸部的表情安详,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目光平静如常。
当整个脖颈断裂开后,男士的头颅慢悠悠飘荡而起,似乎还拉扯着一些类似于胃肠类的恶心物事,在脖颈断裂的地方,被那只盘踞的蜈蚣撕扯断开,然后那颗头颅摆脱了束缚,嗖地一下笔直飞向了被夜幕笼罩的高空中。
十六楼。
虽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但褚卓延和詹又平、念益华都还没有入睡。
其实两天前知道了有三名国外来的人在京城娱乐圈打听他们的住处时,三人就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尤其是在晚上零点以后,更是一个个打起精神不敢入睡,生恐在睡梦中就遭遇了降头术的侵害不知不觉间死去。白天和前半夜的时候,他们还会时而扛不住了就稍微放松下,短短地睡上一觉,而与此同时,室内室外,包括整个小区的附近,褚卓延也都布下了警戒性的防御型阵法。但他知道,这些术阵,在高明的降头师面前,很可能会一点儿作用都起不到。
而大规模的杀伤攻击性术阵,褚卓延不敢随意在这种多居民入住的小区布置,因为他知道这是犯江湖大忌的。
如果因此惹恼了奇门江湖中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詹又平坐在沙发上,眼圈发黑,精神极度疲累,他双手捧着茶杯,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询问相同的问题了:“卓延,家里人不会有事吧?万一……”
“不会的,祸不及家人。”褚卓延故作平静地淡然说道。而在内心里,褚卓延却是在苦涩地讲述着,至少,在没有把他褚卓延杀死之前,即便是降头师有着何等高强的术法,也不敢轻易去触碰那条为害家人的红线——因为家人的存在,是双向的,而且家人的存在,会捆缚住褚卓延、詹又平他们,让他们根本无法毫无牵挂地四处逃窜,只能无奈地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京城的奇门江湖中人,真的会出手阻止吗?”詹又平又问道。
“会的。”
“他们能及时赶到吗?”
“能。”
“万一他们来不及的话……”詹又平禁不住开口问道——这两天,他已经想到了太多的可能性。
念益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神情紧张无比,双手紧攥,内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那位名叫裴佳的女术士,不会食言。更希望裴佳能够带领着诸多奇门江湖上的高手前辈们,能够及时赶到,千万别等双方开始斗法了再……
面对窗户静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理会着詹又平的褚卓延,突然挺身而起,双手掐诀,口中暴喝一声:“无相根生,敕令!”
呼!
风声骤起。
偌大的窗户上红芒闪烁,仿若燃起了烈焰般嗤嗤作响。
知道恐怖的降头师终于来了的詹又平,仓惶而恐惧地大声叫喊着,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褚卓延身后的沙发旁,跪在地上探头向窗户望去,却见仿若着火了般的窗户玻璃上,就那样在熊熊烈焰中显出了一张诡异无比的面孔,那张面孔神情阴冷,清晰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继而就那么轻飘飘地穿透了玻璃,跃过了熊熊烈焰,向室内飘飞——只是一个头颅,一个没有身体的头颅!
褚卓延身上的浅褐色休闲唐装无风自动,猎猎鼓荡,他身形屹立如松,双目微阖,双手掐诀在胸口,掌心向外,似在努力前推。
透窗而过的飞头降速度骤然缓了下来。
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其阻挡,前冲的头颅面颊在无形大网的阻挡下,竟是被无形的网线给勒出了清晰的印痕,仿若下一刻就会被切割成一块块碎肉。
“呵……”
头颅的嘴巴狰狞地张开,喷出了一股幽幽的青烟。
继而勒住脸颊的无形网线便像是被烧灼般一点点断裂开来——因为无形,所以只能从脸颊上勒出的痕迹缓缓消失的状态看出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当脸颊上的勒痕完全消失,那张脸颊终于露出了令人心悸无比的狞笑,张开大嘴仿若大笑,残缺不全的牙齿泛着冰冷骇人仿若有毒般的幽蓝光芒,突然就生出了几颗尖锐獠牙。
嗖!
头颅飞扑而至。
熏人的恶臭弥漫在四十多平米的宽畅客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