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报信的子弟得了命令,撒腿跑下去,洪承恩冷冷一笑,“给脸不要,那就不怪我心狠手辣。上一次敢绕开粮长自己去送粮的,还是三十几年前的旧事,没想到在我这代又出了一个。借一个案首立威,我看几十年内,谁还敢坏了祖宗规矩,自己去送粮食!”
洪大贵兴奋得挽起袖子,露出黑壮手臂道:“爷爷,咱们要不要带上人,去范家庄大闹一通,干脆把范长旺那孙女捆回来,先拜了堂再说。”
“废物!现在咱们胜券在握,还用的着如此粗鲁的手段么?只要你好生在家待着,不出半个月,我让范老狗自己把孙女送到咱的家里,你就等着做新郎吧!”
清晨,广州城外。
一支车队缓缓来到门口,车队的规模实际很有限,以广州这种水路码头每天的进出吞吐量来看,这支小小的队伍,只能算是小虾米级别。可是这支队伍却不肯老实,距离广州城越来越近,队伍里有人用力敲起了锣,大声喊道:“本科南海县案首,带合村父老,给朝廷送军粮来了!”
这人嗓音极是洪亮,接二连三的喊过去,让天一亮就在城门附近等着工作的苦力行人,全都把注意力转向了这支不起眼的车队。只见在队伍正当中,一辆大车之上,粮食口袋码的整整齐齐,一个年轻书生头戴瓦楞帽,身穿直裰,手中捧着一卷书,摇头晃脑的大声诵念着
“大学之道……”
而在其身后,数十个庄稼汉子推着车辆紧紧而行,车上或装麻包,或装木箱,还有几个持锄头等农具的汉子,看样子似是负责警戒。在车辆最后,一块丈余长,半尺宽的白布上,用墨笔写着一行大字,“本科县试南海案首范进,进城献粮。”
字写的固然好,可是能识的却不多,靠着那大嗓门的汉子吆喝,才让人听明白,一行人的来意为何。原本排在前面准备进城的百姓,听到本科案首字样,自发让开一条路,守门兵刚刚说道:“交税……”就被身旁的军官一记耳光抽在脸上。
“你这厮没长耳朵?没听到人家说,是南海案首进城献军粮,你敢收他的税,仔细把你捆了去见中丞老爷。左右让开道路,让军粮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