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长安被夏军袭取了?”见着从长安逃出来的小校,李傕惊坐而起,失声道。
形势不妙,一干关中将领再次聚在一起,商议,就如凛冬之中无取暖之物的人抱团取暖,面色难看。
见着狰目直欲噬人的李傕,小校哭丧着脸禀道:“夏将乌华黎,从上郡南下,直趋长安,伙同上万东羌人,骤至长安,突袭破城。我们抵挡不住,溃散了。各位将军与诸多将士的家小,都沦落敌手了!”
“这乌华黎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郭汜双眼通红,直接越过小案,奔至小校面前,拎起他便怒道。
“小……小人不知道!”小校有些畏惧。
乌华黎,这个被刘渊一向器重的胡将,放在上郡,一待就是这诸多年,久得足以让人忘记他的存在。与之同期的诸将,纵横沙场,封金赏爵,只有他被安排在上郡,经营地方,招抚东羌人。
如今一动,便如石破天惊,令关中变了颜色,刘渊还被受阻于弘农,长安已入他手。关中大军在华阴,诸将的注意力都放在东面,放在弘农与渭河流域的夏军身上。
从上郡经左冯翊直扑长安,这条经典路线,被乌华黎利用上了,一击建功,将李傕等人彻底打入深渊。
“我等完了!”有人嚎嗓道。
“早教你们随本将重兵北上,驱逐夏军偏师,你们不听,如今遭此危局,我等自食恶果也!一群竖子,不足与谋!”李傕此时心态有些失衡,对着帐中诸将咆哮道。
“哼!”郭汜双眼通红,怒顶道:“你若与我等合力击败刘渊,局势哪里会堕入此境?”
“我们的李大将军,要当联军统帅,要向我们彰显其英明将略啊!自然要按照他的想法行事。”樊稠在旁不阴不阳道。
在这样的局面下,几人彻底失了心智一般,不思破局,还顾着推诿责任,诘难对方。又是一顿争吵,火气都比较大,言语冲突迅速转变为刀兵相向,竟于帐内斗了起来。
还是段煨带人,好不容易劝解下来,将差点蔓延开来的厮斗打断。大帐几乎被掀翻,狼藉一片,段煨恳切劝道:“诸位,值此险境,更该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怎能内斗,自乱阵脚呀!”
“段煨,你也别充好人了!我等对敌,多有损伤,只有你,这么长时间来,未出一战,是不是想着保存实力啊!”郭汜逮着人就咬,根本不接段煨劝解。
李傕冷笑一声:“段将军,估计心中不急吧!本将闻,我等东来之前,与那夏王刘渊,曾聊得很开心呐!”满满的猜忌之意。
樊稠脸色胀红,呼吸急促,被亲兵护着,眼神死死地盯着李傕,方才被其麾下砍了一刀,虽是轻伤,也难掩其盛怒。
闻李、郭之言,段煨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这联军当真要散了。冷着一张脸扫了众人一圈:“军中已无隔日之粮,诸位,自己看着办办吧!本将就不伺候了!”
言罢转身带人离去,归己营。段煨之言,对几人还是有些影响的,再没什么斗下去的心思了,枯坐于地,无所适从。
这个时候又想起贾诩来了,唤其请教,贾诩沉默不语,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又是一顿静默,贾诩心情是真的沉重,这帮匹夫,绝不是狡猾的刘渊之对手。这样的局面,还想翻盘,凭这些人……
得思脱身之法啊,贾诩垂着头,暗自思索。余光扫向周边诸将,瞥见王方,瞳孔异色一闪,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