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打断了沈识的回味,是黄毛。
接通的一瞬间,对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接电话的是小兔。
“沈识,你是不是又忘记来接我!”
沈识一拍脑袋,小兔今天要上小主持人班,八点下课。这会儿已经将近九点了。
“你跟黄毛哥在一块儿?”
“在我这儿呢,我带她在广场上看音乐喷泉呢。”
电话那边换成了黄毛。
“成,你们玩完赶紧回家,我过会儿就回去。”
“放心吧,我亲自把她送回去。你事儿处理的怎么样?”
“妥了。”
“那就成,挂了挂了,这儿人多我得看着妹妹。”黄毛说完便挂了电话。
面馆此时已过了高峰期,人也开始陆续减少。
南风擦着沾湿的手从厨房里出来,开始清理餐桌。得知小兔和黄毛在一起后的沈识也不着急回家,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收拾。
一阵凉意袭来,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南风看向来者,脸上露出了笑意。
“温老师。”
来者也冲南风点头笑了下,温文尔雅。他穿一件熨烫的极为平整的浅灰色西装外套,里面是干净的白衬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儒雅味道,与这家弥漫着烟火气的面馆极不搭调。
“阿阮,你来了!”
听到动静后的六爷从厨房探出头来,见到温老师的瞬间,眼角笑开了纹路。
“饿了吧?”
“不饿,吃过了。”那人的声音同他整个人一般,清亮温润。
“好好,那你等我会儿,马上就倒腾完了!”
“不急。”
被叫做温阮的人脱下西装外套,将其反挂在了椅背上。随即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袖角扣子,挽了上去。
“我帮你?”他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别,你在那儿坐好,厨房油!”
温阮点点头,找了个角落坐下,随即冲南风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毕业论文准备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有问题随时找我。”温阮看向南风,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出声。
“南译脑子里长了东西,医生说日子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听到‘南译’的名字,南风将洗好的碗放入消毒柜的手有片刻的停顿。
“谢晚云知道么?”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温阮摇头。
“我联系不上她。”
“联系不上便不联系吧。他现在是死是活,跟我和谢晚云,也都没什么关系了。”南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温阮轻点了下头,起身拿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栀子水,慢慢喝着。
“我也就是告诉你声,别介意。”
“谢了,温老师。”
“阿阮,我忙完了,回家吧。”这边的六爷边摘围裙边朝温阮走来。
“你怎么不穿外套?”温阮推了下眼镜,皱起眉头。
“哈哈,不冷,穿太厚不好干活。”六爷讪讪地摸头笑道。
“陈文武,你脑袋掉锅里,烫傻了吧。”
沈识的嘴角不禁抽了下,这样的话从那个看起来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口中说出,有种特别的幽默感。
六爷也不还嘴,笑嘻嘻地看向南风他们。
“打烊了,你们还不走啊?”
“这就走了。”沈识顺势站了起来。
“小南,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锁了!”
六爷说完便跟着温老师一起掀开门帘子走了出去。
透过玻璃窗,沈识看到巷口的街灯下,六爷将温阮的手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两人靠得很近,一起走进了春天的夜里。
……
“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小兔没问题么?”
“她跟黄毛看喷泉去了。”
听到黄毛名字的南风把目光瞥向别处,沈识这才想起他们先前的过节。
“咳,咱们也走吧。”沈识清了下嗓子。
“着急回去么?”
“倒也不急,黄毛会送小兔回去。”
“那就再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