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妇人居然会像那些死士一样,往自己的牙齿缝里藏毒囊——
由此可见,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因为做了亏心事以后,就算能够瞒过外面的人,也未必能够瞒过自己的心。
被封家继夫人宠爱得无法无天的封家二少差点没哭昏过去,他虽然对自己的长兄充满恶意,但是对一心盼着他好,一心为他谋算的母亲还是满怀孺慕和尊敬的!
因此,他根本就没办法接受封家继夫人的死,更没办法接受对方还是为了给他换一条生路而死!
如果不是封家继夫人在临死前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诫他,千万不要为她报仇,他宁肯与封长毅同归于尽!
要知道,他怎么说也是一名功夫不错武修,像自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就封长毅身边的小厮会做的!
心中恨急的封长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就算他现在不能报仇也没关系,还有以后!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到他成长到封长毅这样的高度,甚至比封长毅还要厉害,他一定要将封长毅扒皮抽筋,碎尸万段——这样,也不算违背他娘封家继夫人想要保全他,而不让他报仇的一片苦心了。
就在封长傲在心里不停琢磨着到底要怎样忍辱负重,以图来日的时候,一直都在旁边围观封长毅和封家继夫人交谈的中年妇人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陡然伸出一根手指,迸出一道剑气,飞射进了封长傲的丹田里。
乍然遭此袭击的封长傲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唇角也缓缓有鲜血流溢而出。
“封师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算你答应了他那毒妇母亲,留他一条生路,也并不意味着,连他这一身修为,都要给他留下!”中年妇人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对封长毅说道:“况且,留着这样一个对你心存怨望又修为不错的年轻人,对你而言,可没什么好处。”
封长毅满脸受教地对中年妇人拱手,在封长傲满怀绝望和怨毒的注目中,声音诚恳无比地说道:“多谢师伯为师侄善后,师侄感激不尽!”
季左东和万右西作为封长毅的追随者,在封长毅把楚妙璃和端木夫人引荐给中年妇人的时候,也跟着她们一起来到了这边。
如今在亲眼见到封长傲被中年妇人毁了丹田,万右西忍不住强忍着满腔的激动,用周遭人都能够听得到的大嗓门,啧啧感慨道:“季老哥,当初继夫人用你的妻儿要挟你下药毁了大少爷的丹田时,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最后丹田被毁的不是咱们大少爷,反倒是她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小儿子吧!”
“是啊,这可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心中同样觉得大出了一口恶气的季左东在一旁配合的连连点头,望向封长傲的眼神,也充满着痛快的神色。
要知道,如果不是未来的大少夫人想出了那样一个好办法,恐怕他现在还在为自己落在继夫人手中的妻儿担心受怕呢。
本来还觉得中年妇人下手委实有些过狠的一些人,在听了封长毅两个追随者的话以后,顿时都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阉鸡一样,缄默不言了。
丹田是每个修者的命脉,被毁以后,休想再有修复的可能,因此,中年妇人很是干脆利落地收了捆缚在封长傲身上的绳索,一脚将他踢下仙人台,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封师侄,薇薇姑娘,除了这端木正伦对我仙门有大用外,其他人你要是想现在处置的话,完全可以动手,省得我们还要多费一趟功夫把他们抓回仙门去!”许是在封家继夫人母子俩的事情上受到了启发,中年妇人在把封长傲踢下仙人台后,主动对封长毅和楚妙璃说道。
“师伯,冤有头债有主,我和阿璃也不是那种一朝得志就要置人于死地的坏心肠,”封长毅扫过即便是被捆得结实无比,也在条件反射不停打颤的众人道:“我的仇人真要说起来只有我的父亲和继母以及我的前未婚妻三个,如今,我的继母已经自裁,我的父亲自然也该追随她而去,反正他们夫妻情深,为了能够在一起甚至不惜谋害原配,我想……他们就算是到了地府,也必然会相亲相爱的。”
“封长毅!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我的亲儿子!我留了你一条命!你!你!居然要弑父?!”封家主被封长毅这番话给骇得整张脸都变形了,说话的声音也气虚无比的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般的绝望和惊惶。
“父亲?早在你害死了我母亲,早在你默许你的好继室谋害于我的时候,你就不是我的父亲了。”封长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封家主说道:“不过,念在你好歹生养了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封长毅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袖袋里摸出了一个玉瓶,“这玉瓶里的,是我为了祛毒换下来的血,只要你愿意喝上一瓶,并且能够顺利的熬过第一波毒发,那么,我可以向师伯学习,废了你的丹田,让你去和你的好儿子作伴!”
封家主面色铁青地看着封长毅凑过来的玉瓶,死死咬紧牙关,用含含糊糊的声音说:“我不喝!我坚决不喝!”
“这可由不得你!”封长毅面无表情地陡然上前,一把掐脱臼了封家主的下巴,将玉瓶里的毒血硬灌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封家主很快发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乍然见此情形的周静被吓尿了特意为了迎接仙人而精心缝制的凤尾裙。
封家主虽然在修炼上一直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但是,他所站的高度,让他注定不需要像寻常人那样,为了一点修炼物资而苦苦挣命,服用里不少天材地宝以壮体魄的他到底还是熬过了毒血的折磨,保住了自己一条狗命。
“你呀,还是心软!”中年妇人一看封家主这状态,如何不知封长毅灌给封家主的分明是稀释过后的毒血呢。
封长毅眼神平静地看着仿佛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仙人台地面上的封家主。
“师伯,追根溯源,他到底是我父亲,而且……我相信现在的他,必然已经深刻感受到了我曾经所受过的那些折磨了……”封长毅一掌拍废了封家主的丹田,抬起一脚将他蹬下了仙人台,正正巧的落在了封长傲的身上,“如此,我与他,也算是恩怨两消,再无瓜葛了!”
“长毅哥哥……不要……不要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我一命吧……长毅哥哥……”在封长毅处理了封家主以后,浑身尿骚气扑鼻的周静就仿佛疯癫了般,冲着封长毅砰砰砰磕起了头。
与她没什么好说的封长毅直接抬手一掌拍废了她的丹田,然后将她一脚踢到浑身哆嗦个不停的端木行空身上道:“既然你们已经订婚,成为了未婚夫妻,那么,我在这里,祝你们鹣鲽情深,百年好合。”
“不不不……长毅哥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在乎我的……我知道……”
感觉到自己丹田一阵剧痛的周静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声嘶力竭般的呼唤着封长毅的名字,就仿佛他从不曾亲自出手废过她丹田一样的深情。
“长毅哥哥,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你让我像从前一样留在你身边吧……哪怕是做只猫,做只狗……我也心甘情愿呀……长毅哥哥!”
“周静,不要侮辱了猫,也不要侮辱了狗,如果它们听得懂人话,知道你拿它们做比,只怕会恶心的当场吐出来!”封长毅满眼厌恶地将视线从周静身上转开,彻底将她抛诸脑后。
同样被五花大绑的端木行空被逼嗅闻着周静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表情空茫一片的在心里痛苦呢喃:这真的是我苦求多年而不得的蓝幻城第一美人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而且还是一场可怕至极偏偏又醒不过来的噩梦!
炼心大阵在足足运转了三天以后,终于选拔出了仙门所要的人才,重新通过光门,在众人的恭送下,离开了蓝幻城。
在他们离开前,端木行空的父亲,强撑着身体来到了仙人台上请罪,原来他并不是突发疾病,而是被得了楚妙璃仙骨,功力大进的端木正伦给一掌击成重伤,强行囚禁了起来,直到刚刚,才被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们因为端木正伦出事,窥见空隙,给成功救了出来。
他一出现在仙人台上,就用力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这些年来,为父对你的细心教养可真的是喂了狗!至极的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浑然未觉的就这么傻乎乎的跟在端木正伦的屁股后面,和他一起来迎接仙人们?”
“这也就罢了!更让我没办法忍受的是——像周静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居然也敢娶回家!也敢和她定亲?!你把我这个做父亲的置于何地?!”
端木家主显然被自己儿子的不争气给怄了个够呛。
“要不是老子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老子真恨不得废了你去和封长傲那小子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