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似气得胸口起伏,冷冷道:“就知道护着他,要不是因为他闹出当年的事,你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文荆茫然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君衍之紧紧抿着唇。
游似冷笑一声:“他没告诉你是吧?当年你飞升成仙后,他还在渡劫期未得渡劫。你成仙后需闭关三五年巩固修为,刚刚出关之时却闹出了事情。你之所以被放逐去世俗界几千年,全都是因为他。你还不舍得杀他。”
“到底出了什么事?”
游似望了君衍之一眼,将他微垂着头不说话,停了片刻才道:“当年你出关之时,正赶上紫色木槿三千年一开。紫微大帝尤其喜欢这种花,便宴请群仙一同观赏,连刚踏入仙界的小仙也不例外。这紫色木槿生长在上灵界与天界交界处,但是紫微大帝率群仙观赏,上灵界中怎有人敢去搅了他的兴致?偏偏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蛇就去了!”
“去找清虚子?”
“修仙有三重天劫,别人渡劫,都是渡雷劫、电劫、风劫,他倒好,偏偏有个情劫!他本有神修天资,又适逢天劫降临之时,竟然控制不住体内心魔,横生情愫。”
文荆忍不住道:“渡劫的时候才、才发现有情愫?”
游似叹道:“你们上千年来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修行,虽然吃睡都在一起,他却多以蛇形现身,就当是养了一只爱宠,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也是天道使然、该当出事,你飞升之后天劫降临,他在渡劫时骤然明白对你的心意,可不是该当心魔四起么?”
“……”
“可惜他去不得天界寻你,又敌不过体内心魔,虽然拼命压制,却还是难以忍受。紫色木槿花开之时,紫微大帝诏告下灵界,群仙踏雪赏花,闲杂人等不得前去惊扰。这条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就不怕死地去了。”
君衍之面无表情地望向地面。
游似停顿一会儿才轻声道:“他去之后,被看门的妖仙拦住不得入内。当时也该当有事,紫微大帝的十三岁幼子正在四处闲逛,看到他之后,便说正想抓一条蛇来喂他的鹰,要用法宝把他收了。他自然不肯,情急之下使出绝招,竟然把那小孩打死了。”
文荆愣道:“他不过在渡劫期,怎能杀了真仙?”
“你有所不知,这孩子是紫微大帝仙界所生,虽然出生便是真仙,却不像你我等修炼几千年而来,本事与修为也不过相当于个大乘期的修仙者。这小孩子出身高贵,平时无人敢惹,因此惯出了一些骄纵爱欺负人的性格,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这孩子一死,紫微大帝一定饶不了他。”
“紫微大帝虽有通天彻地、起死回生之能,却也不过是对肉体凡身而言,真仙一死,元神消散,再无生还的可能。君衍之被人抓到紫微大帝面前,天颜震怒,要将他元神销毁、魂魄尽散。群仙惴惴不敢多言,没想到……”游似叹了口气。
“没想到什么?”
游似不想看他:“……没想到,这时候清虚子却跳了出来,抱着巨蟒承受了大帝的雷霆一击,当即元神尽毁。君衍之痛不欲生,瞬间魔性大发,连修为略低的真仙都被其控制。当时天黑下来,正是无月的冬日,落雪飘飘,紫色木槿花纷纷落下,天地之间黯无光芒。”
文荆不禁握住君衍之的手,喃喃自语道:“原来那天冬日无月……”
游似接着道:“之后的事也不必多说了,你的游魂被驱逐至世俗界,永不得返回,且生生世世不得活过十五岁。君衍之被紫微大帝杀了,魂魄消散,算是了结了这一场公案。”
文荆默然无语,又抬头问道:“他的魂魄既然已经消散,为何又能转生?”
游似有些疲倦地说:“他死时魔气缠绕魂魄之中,四处飘散。千年之后适逢下灵界大劫,天地之间魔物丛生,魔气嚣张纵行,君衍之这才顺应天道、借机重生了。”
君衍之握着文荆的手,两人都寂然不语。
游似慢慢平静下来,向文荆道:“为了他你也跟我拼命不止一次了,这也不是我此行的目的。你只记得一件事,你如今为了他不跟我走,就只有这一世的机会。如果不能成仙,你便会返回世俗界,他却要留在下灵界转生,那时我就再没办法接你回来了。”
文荆点点头:“多谢游师兄指点相助。”
游似听着那一句上千年未曾听到的“游师兄”,心中百感交集,许久才淡淡地说:“我自小把你当成亲弟弟来看,你与这君衍之性格相投,我也没什么话说,好自为之吧。”
“多谢游师兄。”
游似又望着文荆怀里呆愣不动的大龟,突然道:“这龟只怕灵智一直不能开启,你们以素心白果喂它,将来带着它一起去上灵界,才好融合元神。”
文荆连忙道:“好。”
游似站在窗口,紫黑色长袍及地,侧脸在月色下泛起淡淡柔光,轻声道:“几千年转瞬即过,你们好好修行,将来再会吧。”
“嗯。”文荆心中忽有所感,拉着君衍之道,“游师兄保重。”
游似低头不语,却忽然变了脸色,嘴角显出从一开始便有的若有似无的邪笑,抬头向君衍之望了一眼:“别忘了给文荆疗伤。”
“……我知道。”君衍之眯了眯眼。
游似周身化作一片淡淡蓝光,就此消散。
文荆不解道:“给我疗什么伤?”
君衍之逗弄着文荆怀里的大龟,不答反问:“当年的事,你恨我么?”
文荆瞬时不吭声了。恨什么啊?心疼还来不及呢……
他低头摸着大龟的脑袋,轻声道:“师兄,现在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君衍之沉吟道:“先把赵宁天解决了再说。”
“嗯。”
月色柔美,两人又有些疲倦,君衍之牵着他来到床边顺势一拉,面对面地躺着。大龟缓缓从床上爬下去,向门口而去。
君衍之喜欢这么腻歪着互望,文荆却对这种柔情蜜意最为尴尬,清了清嗓子道:“今夜不用去管大殿里等着你疗伤的弟子么?”
君衍之勾住他的脖子,目光如水般隽永,缓缓把嘴唇贴上来:“师弟?”
文荆觉得头脑中劈劈啪啪炸了一片,从头顶酥到了脚后跟,连那东西都有苏醒的迹象,忍不住呻吟道:“师兄……嗯……师兄……”
两片嘴唇轻柔地含住他。
文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君衍之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后颈,文荆想探进他衣服里去摸又不敢,只好让他慢慢地舔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