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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晨雾迷蒙,空气如同洗涤般清新,让人的心中为之一宽。
云溪长老仰天而望,白色胡子在山风中冉冉飘起:“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冤情昭雪,君衍之实属无辜,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众人不敢接话,不约而同地望着他。
他们与君衍之结怨已深,心中的疙瘩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然而剑宗有难,他们却不得不看他的脸色行事,实在有些憋气。尤其是陆长卿、邵均等人中了招血旗之术,有求于人又拉不下脸来,脸色便难看得像个锅底。
君衍之道:“我自然先把众弟子身上的伤给处理好。”
邵均问他:“君衍之,你刚才说,只要是你怀疑的峰主,此刻都在你掌控之中。这话究竟怎么说,你打算做什么?”
君衍之云淡风轻地说:“你们身上的残血,自然也会清理干净。”
邵均与李清韵等人互望一眼,脸色释然了些。
云溪长老面露微笑,白色长袖一摆,环视众人道:“席放已死,我剑宗当选出第七代掌门。只是这人选方面,不知大家有何想法?”
众人都低着头不肯说话。云溪长老看上了谁,大家心知肚明,虽然有点不满,却也没人敢当面违逆他的意愿。
李清韵笑着低下头,上前一步道:“弟子斗胆,心中倒有一个人选。这人少年有为、资质上佳、品格端正,又揭穿席放的真面目,解救剑宗于水火之中,倒也名正言顺。只是此人年纪尚浅,阅历不多,而且有些狂妄,还需要有人悉心教诲一段时日。”
云溪长老微讶,笑道:“有这等少年人才,是谁?”
文荆只觉一股灵气把自己轻轻一推,顿时站立不稳地向前扑了一步。李清韵正色道:“就是这毛遂自荐的小子。前几日说我们是非不分,让清虚老祖失望,要教导我们如何管理剑宗,将门派发扬光大。”
文荆有些脸红:“弟子不知天高地厚,随便说说的。各位峰主、师叔们不要介怀。”
他这句话一出,众人都得了些脸面,连陆长卿也面色舒缓。
邵均道:“你既有这胆子骂我们,为何没胆子认?”
云溪长老轻轻捻着胡子,目光却慢慢严厉:“段轩门下文荆好好听着,从明日起,我以第三代元婴长老身份暂代掌门身份,我留在我身边潜心修行,学习处理剑宗事务,可有异议?”
文荆有些意外,待要出声反对,众人却已经应承下来:“弟子没有异议。”
文荆:“……”
云溪长老道:“既然如此便说定了,我剑宗经此大乱,正要休养生息。各峰峰主都把话传下去,从今日起大家专心于修行,若再有欺压、争斗之事,一概废除修为,赶出剑宗!”
“是。”
云溪长老望着君衍之,微微笑道:“衍之,红秀峰如今无主,我心里想……”
君衍之望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脸上的神色还有些不自然,淡淡地打断说:“长老不必费心,我并不想留在剑宗,把大家治好之后,我只想回恒阳宫修行,清静一下。”
文荆不料他竟然这么说,心中一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咬牙望着他。
众人全都沉默无言。
整件事算起来,清虚剑宗欠他太多,也伤他太多,灭他满门在先,诬陷他在后。天意使然,三千年前出走的长孙六频正是红秀峰的峰主,如今兜兜转转,他出任红秀峰峰主之位正是再自然不过。
陆长卿抿了抿嘴唇,正色道:“衍之,你当年所做之事是事出有因,此番又救我剑宗弟子,于我剑宗有恩,还是留下吧。”
君衍之望了文荆一眼,淡然道:“我祖训难违,父亲又因席放而死。在情在理,我也无法归于剑宗一门。”
文荆怔怔望着他。
他是转世之后的清虚子,也是剑宗将来的掌门,在情在理这里都是他的家。君衍之却不肯归于剑宗一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要分开么?
陆长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也在理。”
云溪长老望了文荆和君衍之一眼,突然笑道:“既然如此,你赶快去为我剑宗弟子疗伤吧。疗完伤就赶快走,也别在这里赖着了。”
陆长卿等不禁一愣,云溪长老却哈哈大笑着飞走了。
他一走,众人知道君衍之和文荆要说话,也便渐渐散开了,偌大的广场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文荆默默望着他,许久才轻声道:“师兄,你真的要走?”
“嗯。”
“……何时走?”
君衍之低下头:“下个月吧。”
文荆一急:“既然如此,我也不要剑宗了,跟你一起走吧。”
君衍之淡淡地上前,笑了一下:“你跟在云溪长老身边多学点东西,这几年我也要修炼一部术法,等时机到了,你我自然可以重新在一起。”
“什么术法?”
君衍之轻轻抱住他:“总之你专心修炼,不要想太多。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抓到手心,怎么也不舍得让你走的。”
文荆心中一酸,却不知道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趴在他怀里不吭声。
两人情动,互拥着没有放开。君衍之轻声道:“我要去给他们疗伤了,你是要跟着我,还是回慧石峰?”
“……跟着你。”文荆想了想又道,“你先去吧,我先回去抱大龟。”
“嗯。”
急急忙忙回去把大龟抱在怀里,文荆赶到清虚大殿,只见人流穿梭,弟子们忙忙碌碌地行走,这情景实在熟悉,似乎又回到几年前君衍之救人的时光。
文荆抱着大龟停了一会儿,又找到之前常坐的地方盘腿坐下来,一边逗弄大龟吃东西,一边望着远处专心致志的君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