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靡初指了指思渺,吩咐左右,护好思渺,交代了一些事宜,随着灰鹰离开。
一直到一座矮山前,山坡上一片杏林,有两人站在林前,一袭紫色轻衫的女人,与一个长须灰袍,满脸困倦的老人。
钟靡初走上去,唤道:“师叔祖。”
守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钟靡初又向另一人招呼:“东离。”
东离微笑道:“你俩在南洲闹的动静也太大了,如今连东洲都被卷了进来,这下是天下皆知了。”
“这次她回来,怎可能忍气吞声,自要把受过的罪在左家身上都报复回来。”说着,钟靡初轻叹了一声,好半晌,声音微涩,问道:“你来找我,可是借尸还魂一事查得有眉目了?”
东离摇头:“玄妙门典籍之中并无记载,我找你来,是因为守一师叔祖要见你。”
钟靡初看向守一。守一捋着胡须,沉吟了很久,仿佛才想起来要说什么,慢吞吞道:“贤徒啊。”
东离道:“师叔祖,是徒孙……”
守一若无其事道:“贤徒孙啊,本来徒弟徒孙有自己的造化,既入仙道,别人的事就莫管太多,但看在同门情分一场,师叔祖还是要提点一两句,你向那丫头转达。”
钟靡初一怔,本以为是要对她说,却不想是说给顾浮游的话,应道:“是。”
守一道:“让她对左家的人酌情处置,莫要赶尽杀绝。杀生太过,于她自身有损。天谴那一道,她挨不过。”
钟靡初蹙眉,心中沉闷,说道:“师叔祖,若这世间真有天道,有天理,有天谴……”
她一连说了三个‘天’字,素来语气平和,无甚起伏,这三句,却一句比一句不平,一句比一句无奈。
落到最后,似也明白自己太过激动,声音又落了回去,说道:“左家早该在七百年前逍遥城毁时就遭到报应,何至于得享七百年太平。”
守一遽然睁眼,双目亮如明星:“你怎知她不是左家的天谴!”掷地有声。
钟靡初:“……”
“从七百年前,发现麒麟髓始,左家得了什么实质的好处。麒麟髓毁;收服了玄妙门,却惹了东海龙王;毁了逍遥城,惹得整个南洲世家心生芥蒂,离心离德,惹来地府阴魂。及至今日,一朝丧势。万来年的基业,你不觉得丢得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