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嘛不要?岂能辜负她一片盛情!”
“这……”望着沈肃甩鞭催马远去的背影,周明摇了摇头,“要就要嘛,干嘛对我发这么大火呀?”
孙潇潇一脸憧憬,“我也好想要。”听说歌声堪比大珠小珠落玉盘。
周明愣了下,促狭而笑,“你要来干啥,还不如给我,我送你一片果园。”
呸,穷鬼!上回欠我二十文钱都没还,你哪来的果园,果皮吧!哈哈,孙潇潇干巴巴笑了两声,横眼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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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一刻不到,一辆朴素的马车来到一瓯茶斋,下来个小少年,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在头顶挽髻,别了枚琥珀色的玉簪,一身圆领茧绸直裰,看上去与普通中上阶层家的小公子并无分别。
此人正是刘玉洁。但不知为何,所到之处不时有惊诧的目光投来,大家似乎很喜欢偷偷看她。
她不由得紧张,展开折扇半遮面。其实大家没有恶意,只是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罢了。绿衣轻轻抚着她胳膊,以示安慰。
主仆二人来到茶室,拉开推门,满室敞亮。本该有一面墙的位置仅挂着一幅巨大的竹帘,此时半卷,屋外一池春/水绿荫,水畔竟还立着两只丹顶鹤,有风吹来花香满室。
左手边是一扇十二幅山水白绡紫檀屏风,两侧各立一盏半人高的汝窑甜白瓷花瓶,瓶中盛开的鲜花并非这个节气所有,一看便是东市芳台特殊花棚里的稀罕物。
听见动静,沈肃撩眼扫过来,“坐。”
他为承诺而来,而她许他十个美人,怎么说都是沈肃稳赚不赔,刘玉洁也不客气,吩咐绿衣守在门外望风。
“穿女装还能戴个帷帽,你这样一路走来,不怕人看?”沈肃目光自她脸上淡淡掠过。
“我……”她抚着脸。
沈肃替她回答,“不想让人知晓刘二小姐跟沈肃在一起喝茶。”
还指望利用他做三件重要的事,显然不能对他说“是的”,刘玉洁摇了摇头,正襟跪坐茶案前,“其实喝茶挺不错,家里的哥哥们也很喜欢这里。”
将一碟水晶玫瑰糕推至刘玉洁面前,沈肃一边为她斟茶一边道,“脸色这么差,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眼睑下有淡淡的阴影,似是藏着无尽的心事。
“没有。”她回。
沈肃起身将竹帘放下,空间忽然幽闭,她一个激灵,瞬间释放满身的倒刺,仰首警惕地盯视他。“风吹进来的时候你在发抖。”他解释。
“谢谢。”她收起倒刺。
“准备了什么花露参加高禄公主的赏花会?”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刘玉洁蹙了蹙眉,还有心情闲聊,难道不该先说正事,但还是耐心回答,“家里有很多花露,随便哪一瓶都不错。”
也就是根本没准备。长安花露多如牛毛,想要一款别出心裁的并不容易。
“这个或许有用。”沈肃递给她一只精致的小匣子,巴掌大,还散发着怡人的淡香。
“听说这是‘晨露’的方子。”他希望她喜欢。
晨露!
饶是时常木然的她,表情也刹那生动起来。
晨露啊!长安最富盛名的花露大师蓝康的典藏之品,关于它的好坏众人褒贬不一,然而说再多也没用,因为蓝康并不打算与世人共享。
据说连公主的面子也不给。
晨露,当之无愧的不传之品。那么以蓝康的尿性,这必然是香品中的极品。
由此不难想象拿着晨露参加赏花会将会获得何等的殊荣。
良久才回过神,刘玉洁呐呐道,“为了刘氏女,你竟这么拼,那我可不可以请你做五件事,不,四件……”
他的心意竟成了她得寸进尺的筹码。
沈肃双眸半晗,反问,“难道你要嫁给我?”
“不要。”
沈肃笑了笑,“那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世上哪有免费的馅饼。
不应便不应。
她也就碰碰运气随口一问,不管拒绝与否,皆在意料之中,女孩雪肤般的小脸始终平静。
“收下吧,这个礼物并不要你付出什么。”沈肃道。
“谢谢,但无功不受禄。”刘玉洁双手奉还。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再扬起,眸光闪烁破釜沉舟的坚定,“我想我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我在听。”
她顿了几息,“我要你……杀了韩敬已。”
沈肃煮茶的动作一顿,“你没疯吧?”
他果然认识韩敬已,寻常人只知承易郡王。
“没。”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