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大小姐 烟猫与酒 2036 字 1天前

……

每一眼都有可能。

每一个本该想想就美得冒泡的回忆,全都被赋予了百分之五十“与你无关”的可能。

这真不是吃不吃醋的问题,这是你喜欢的人看你的时候看到的可能并不是你、是他对你好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因为你、是往后每一次你俩再对视你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问自己“他在看谁”的问题。

同时你的脑子还要一万零一遍地提醒你:那个人是被宋琪间接害死的。

这他妈哪里是醋,分明是一缸你咽不下他倒不掉的过期苦酒。

想想以后他和宋琪的相处模式要变成这样,江尧简直跟被塞了一胸口黄连一样窒息。

烦死了。

为什么是宋琪呢。

江尧把脸埋进被子里,郁闷地喊了一嗓子。

宋琪在楼下停好车,在已经昏暗的暮色里盯着自家所在的楼层看了一会儿,确实是黑的,没开灯,没人在家。

江尧回学校了。

一条腿撑着地点了根烟,宋琪坐在摩托想了一会儿,在想什么也说不上来,脑子里累得发飘,乱七八糟地转过去很多画面,最后莫名其妙地定格在一帧帧江尧的伤腿上。

跑了一天,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宋琪想再给江尧打个电话,点进那四个泥牛入海的未接去电里,顿了顿又退出来,改去了微信。

“腿疼么”,他打了三个字发过去。

等了会儿,没有回复,他碾灭烟头锁车上楼。

陈猎雪说江尧对于纵康死因的情绪反应很大,几乎掠过了一般人都会有的“惊讶”的步骤,直接过渡到了……反感。

这是陈猎雪在电话里的用词,但是宋琪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江尧总说自己不是什么大好人,但其实他爱憎分明。他很少提自己家里的事,提那个跟宋显国一样不作为的爹,和木头疙瘩一样的哥哥,但每次提到,宋琪都能感受到他不加掩饰的“恨”。

宋琪自己活得稀巴烂,所以对于家庭环境同样稀巴烂的江尧拥有绝对的理解,也就理解他的面对让他反感的事物时的一切反应。

果决、直白、不遗余力、不留余地。

宋琪那天在路牙子上没敢把实话说出口,就是预料到了江尧如此这般的反应。

结果真到了这个时候,面对江尧毫不掩饰的疏远,难受的劲儿比宋琪想象得还要严重,烦躁与不安在心口沸反盈天。

你活该,宋琪。

宋琪大步朝楼道里走,忍着掉头去学校找江尧的冲动,按照陈猎雪说的“给他点儿时间”,也给自己点儿时间,好好想想。

开门时他藏了一点点希冀,但当真看到厨房里透出的微黄的灯,宋琪反倒愣了愣,接着连鞋都没换,大步走过去。

江尧听见动静,刚关上冰箱的门,扭头就跟厨房门口的宋琪撞了个正着。

“你……”宋琪的嘴唇动了动,先去看江尧的腿,顺路看见江尧手里刚从冰箱拿出来的老干妈油辣椒,脸上带了点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从心底扩开的笑,“饿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这时候笑左右是不太好,宋琪迅速转过身用拳头挡了挡嘴,去客厅拍开大灯,“或者我们出去……”

或者我们出去吃。

这句话没能说完,宋琪开完灯一转身,就看见了餐桌旁江尧竖起来的行李箱。

拉杆都拉起来了,上面还搁着一对儿拐。

江尧放下老干妈,有点儿尴尬地绷着脸从厨房出来。

“……要走了?”宋琪看着江尧。

“啊。”江尧耷拉着眼皮,目光定在一个虚无的点上,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开学了,该回去了。”

你怎么在宋琪跟前儿连走都他妈走得这么丢人啊?江尧边说边忍无可忍地在心里骂自己。

其实他把什么都收拾完了,除了轮椅不好拿只方便带上拐,把钥匙往玄关一搁,拖着箱子就能走。

可能也跟这一天没正经吃东西有关,灯都关上了,江尧想起冰箱里宋琪隔三差五买给他解闷吃着玩儿的零食,好些都还没动过,第一次来宋琪家走的时候还有罐糖,现在这样说走就走,总觉得心里空得发毛。

硬说起来那些零食也是他的,他临走想拿点儿什么吃也无可厚非。

至于为什么没拿面包糕点之类的非去拿老干妈,纯粹就是他手贱,一瞬间脑子短路,竟然琢磨着把那玩意儿带走当个纪念,还能在寝室吃上半个月。

穷可真他妈是原罪。

而且谁知道这么巧就让宋琪给撞上了,平时他去了店里得忙到晚上九十点才能回来,那都算是早的。

“哦。”宋琪看到行李箱后脸上的笑意就没了,也没针对老干妈多说什么,他只点了点头,看着江尧没说话。

江尧也没说话,他俩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却很奇怪地都说不出什么。

说什么呢?

说宋琪为什么是你?

说江尧你后悔了么?

明明他们连开始都没有,已经发生的无可挽回,还没发生的暂时也没心思去发生什么,任何一方开口似乎都切入不到一个恰好的话题,说点儿什么都会让他们显得无比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