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庭院寂静。
正月的天冰冷刺骨,女子躺在地上,冻得浑身发僵。
恢复意识后想尝试自己爬起来,一动,四肢百骸像被碾碎了骨头一样痛。
小厅里没有点灯,四周一片黑暗,
月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当奴才的命如草芥,一朝被弃,旁人避之唯恐不及。
她在这里像条狗似的躺了那么久,也不曾有一个人进来过问两句,就连她身边跟着伺候的小丫鬟都不见踪影。
正自想着,便听到有悉悉索索脚步声走近,来人手上提着的防风宫灯将厅中黑暗驱散。
看到女子已经强撑起半边身子,来福慌忙加快了脚步,把宫灯往旁一放,就过来将人扶起,动作小心翼翼的。
月姊惊讶只是一瞬,随后默不作声,顺着太监力道爬起。
“干娘,干爹在气头上失了理智,等他气消了就好了。你、你该服软的时候就服个软,干爹心里是很疼惜你的。”
来福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话说得好听,也只是好听罢了,实际情况如何,他们心知肚明。
“天色不早了,干娘若是能走就赶紧回去歇着吧,你穿得单薄,仔细着凉。”闷着头,来福掏出一盒药膏递到女子面前,“这是治疗淤伤的药膏,一天抹两次,很快就能将淤痕散了。”
月姊伸手将药膏接下了,面上没有表情,眼睫低垂,“你干爹又打你了?”
来福怔了怔,手下意识抚上脸颊,将上面红肿捂住,“是我事情没办好,我自己打的。”
顿了下,又道,“不疼。”
女子没再说什么,握着那盒药膏,拖着虚浮脚步,一步一挪慢慢往自己厢房走。
她身后数十步远,晕黄宫灯散发着淡淡光芒,始终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