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跑过园中的绮翠亭,绕过假山石,穿过月拱门,突然,她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啊”了一声,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一股力度牢牢地抓着她的后领子,硬生生地稳住了她跌倒的去势。

身子稳稳地站好那一瞬间,她吁了口气,回头一望想要看看是何人救了自己,却发现身后竟是空无一人。

她不死心地四处寻,除了远处正急步朝这边走来的阮氏外,确是再无其他人。

她皱起了小眉头。

奇怪,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不要跑太玩的么?”阮氏喘着气追了上来,故意板着脸教训女儿。

许筠瑶忙仰着脸冲她讨好地笑。

阮氏无奈,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汗渍,又替她擦了擦小手,这才牵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念叨:“昨日才下过雨,地上还滑着呢,跑这般快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一个没留神你还跑得这般远,真真是让人少操心一会儿都不行。你瞧瞧你哥哥,再怎么玩闹也不曾离了人,偏你这淘气丫头不听……”

许筠瑶郁闷地皱了皱鼻子,这妇人怎的这般唠叨。

她干脆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偶尔‘嗯嗯啊啊’地回应几声,看着乖巧极了。

“……姑娘家要贞静娴雅,可不能学混小子那般淘,那可就太不像样了。”阮氏继续念叨,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像你爹宠着你的那个劲,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要想法子给你摘下来,淘气一些在他眼里也是活泼伶俐讨人喜欢。”

“嗯嗯。”许筠瑶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不住点头随口又附和了两声。

阮氏失笑,没好气地捏了她脸蛋一把。

许筠瑶一头雾水地抬头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控诉。

这妇人怎么回事?她都乖乖听训了,为什么还要捏她脸?

听话捏,不听话也捏,高兴捏,不高兴也捏,这包子夫人真难侍候!她腹诽。

身边连续两回发生奇怪之事,许筠瑶也不得不上了心,可唐松年的一直不归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是看到王氏与阮氏婆媳俩脸上已经掩饰不住的担忧时,她不由暗暗猜测。

因公事外出?能有什么公事?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墨砚的神情,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心虚。

阮氏从墨砚口中打探不到什么,不禁有些失望,便让墨砚退下去了。

“夫人莫要担心,老爷既说了数日便归,那便安心等着便是。”翠纹安慰道。

阮氏勉强笑了笑。

老匹夫到底在做什么呢?许筠瑶暗忖。

唐松年本以为吴知府陷害自己不过是籍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目的还是想要敛财,却是没有想到他才进了府衙便被五花大绑直接下了大牢。

他皱着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他耐着性子候了一整夜,却发现除了前来送饭的狱卒外,并没有人来审问他半句。

一直到次日点灯时分,他终于等来了大腹便便的吴知府。

“唐松年,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啊!”吴知府阴森森地道。

“不知知府大人这是何意?唐某再怎么不堪,也是朝廷命官,如今莫名奇妙便入了狱,于情于理于法,知府大人是否要给唐某一个交代?”唐松年不动声色地道。

吴知府冷笑:“交待?如今是你要给太子殿下,给陛下一个交待!”

“唐松年,你从实招来,到底是如何与纪渊勾结,意欲谋害太子殿下的?”

唐松年暗暗吃了一惊。他想了千百种可能,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理由被抓了来。

“大人这是何意?”他不动声色地问。

“少给本官装模作样,你原不过一平头百姓,既无功名又无祖荫,若不是攀上了纪渊,如何能官至安平县令?不怕老实告诉你,纪渊因为意图谋害太子殿下,已被陛下打入了天牢,不日便将处死,识相的从头招来,否则丢掉乌纱帽是小,怕是还会连累家中老小。”

唐松年心口一紧,袖中双手下意识地攥紧。

纪大人因为意图谋害太子殿下被陛下打入了天牢?不可能的,纪大人乃瑞王殿下身边最得力之人,再怎么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当中必然还有些什么阴谋!

他定定神,冷静地道:“天下初定,大齐建国,朝野上下百废待兴,陛下下旨选拔贤能之才为朝廷所用,唐某不才,蒙梁大将军举荐,受官入仕,大人或是不信,大可查证。”

“你以为搬出了梁大将军,本官便会怕了你不成?既然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要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唐松年沉着脸,看着他一挥手,立即便有几名差役上前来,把他给架了出去。

却说许筠瑶虽然也奇怪老匹夫的不归,不过她如今不过一个小不点,加之又很清楚老匹夫日后的官运亨通,故而并不担心,反倒是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愈发上了心。

在接下来的数日,她同样又遇到了这样那样的怪事,而她也渐渐从中揣摩出了怪事发生的规律。

比如一定是在她独处的时候,又比如夜晚发生的次数远比白日要多。

虽然目前看来,这些怪事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损害,甚至有时让她生出一种,身边多了一个瞧不见的人在侍候自己的诡异感觉,可这并不防碍她想要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晚,在阮氏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的哄拍下,她假装熟睡,一直听到阮氏与碧纹先后离开,屋里只剩下自己,她依旧紧闭着眼睛装睡,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中途碧纹进屋来替她掖了掖薄被,见她依旧好眠,这才吹熄蜡烛,轻手轻脚地掩门退了出去。

许筠瑶到底年纪小,坚持了这般久已经睡意浓浓了,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沉沉坠入梦乡,突然,一道可怜兮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

“醒醒,求求你醒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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