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无语的看着自己闺女。她一脸聪明相,怎么遇事就不肯好好想想呢?外放三年养成的习惯,孟悠然天天晚上要到孟赉书房去的,父女二人天天见面,有人想打孟悠然的主意,当孟赉是个摆设?
嫣然看到丁姨娘的神色,忙解释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是和怡然、蔚然一起看看热闹而已。
“就是怡姐姐跑出去指责小五的时候,我也没出面,还是和蔚姐儿躲在一边看热闹。”嫣然洋洋自得,觉得自己真聪明,能置身事外。
丁姨娘叹口气,算了,她能做到这一步,也就算不错了。若换到从前,恐怕她连冷眼旁观都不会,直接给人当枪使了。
“姨娘只有你和宇哥儿两个。”丁姨娘幽幽道“只盼着你们两个都好,我别无所求。宇哥儿现在有个好先生,想来老爷是把他放在心上的,他定会有个好前程;姨娘只担心你。好姑娘,不管心里怎样,面上你定要做出孝顺长辈、友爱姐妹的样子来才好,你爹爹才喜欢。”
嫣然都答应了,丁姨娘又迟疑道“说起来,五姑娘倒是常陪着宇哥儿做功课……”
嫣然恼火道“就她会讨好卖乖,不过是给小宇讲讲书,送个笔墨纸砚,骗得爹爹满口说她好。”
丁姨娘只有苦笑,这个女儿,让人说她什么好。她的亲弟弟,倒让五姑娘这异母姐姐操心着功课,她还说人家是讨好卖乖。
“再怎么说,她这么看着管着,宇哥儿的功课真好了不少。前阵子还得了老爷的赏。”丁姨娘委婉道。
“跟她有什么相干?那是孙先生教的好。”嫣然耿着脖子不肯承认。
丁姨娘知道不能劝,旁的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在女儿院里久坐,交待了定要事事小心,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鞑靼使节来京求和,边境战火停息,皇帝心情大好,身体也好了起来,已能参加早朝,眼看着朝廷局势越来越稳的时候,孟家却发生了一连串的乱事:
悠然贴身亵衣被盗;某天孟老太太在内宅请客时,特地召悠然做陪,严太太的独子严寒羞涩畏缩的拿着件女子亵衣跑出来,还没开口说话,已被眼疾手快的莫怀姑娘出手制住、拖走,在场的夫人太太们个个目瞪口呆;
孟老太太大怒,斥责悠然“你的丫头成何体统!”莫利悄悄在悠然耳边建议“姑娘快装昏倒。”悠然很是听话配合,软软的瘫倒在莫利怀中,莫利嘴上彬彬有礼的不停道歉,脚不沾地的抱着悠然走了;
孟老太太气了个仰倒。府里正乱成一团时,孟赉高高兴兴回家了,“京里遇到族长伯父了,可真是巧”,还带着族长一起回来的。族长是位年届六十的长者,身材瘦削,面容严厉。他为人虽冷峻无情,但很是正直讲理,正好遇上孟赉家这件事,族长当即沉下脸,声明:若是闺阁女子私通外男,就该沉潭;若是有人诬陷,也该沉潭!
胡氏吓得要死,强笑道“怕是弄错了,弄错了。”这当儿她也不想把悠然如何,只想自己能脱身就好。
只是孟赉还好说,有老太太呢,他不敢拿自己着,可是族长居然也会在,族长可不会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他向来是只讲理,不讲情。
一帮夫人太太早就散了,只有严太太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心里又愧又悔,不该听胡氏蹿跺,使出这法子来,倒把儿子搭了进去。孟家管事嬷嬷甚是有趣,只请严太太坐在客厅,茶水点心招待得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陪着严太太说说笑笑,严太太哪里笑得出来。
严太太在客厅忐忑不安时,严寒在莫怀的武力下吓得尿了裤子。
吓尿裤子的严寒被莫怀带到族长面前,那严寒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如何鬼得过孟赉和族长,三五句话就被问了个水落石出:胡氏想把孟悠然许给严寒,怕孟赉不允,想出这个办法要毁了孟悠然的名节,逼得孟赉不得不把女儿胡乱嫁了。
族长气得浑身发抖,孟赉却只是垂泪不语。族长说要严惩,孟赉就哭对不住早逝的三弟,孟老太太也吓得跪下求族长:不能把胡氏沉潭,那是我亲侄女呀。
族长冷冷斥道“你也是个糊涂的!若不是你糊涂,怎至于弄出这场事来!拿孟家女儿的名节不当回事,配做孟家人么?!”
孟赉陪着孟老太太跪下哀求,最后族长大发慈悲,饶了胡氏不死,但“要入家庙修行,终身不许复出”,由沉潭改为入家庙,总算保住一条命,老太太放心的瘫在地上,胡氏还在哭泣哀求。
“三弟已是去了,弟妹又是这样,”孟赉哭道“一双儿女可该怎么办?宇哥儿自然该我做伯父的教导,怡姐儿是女孩儿,年龄又不小了,我做伯父的该如何抚养。”
族长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睛,指着缩在地上抖个不停的严寒,“这事横竖严家知道,索性把怡姐儿许给他,把这事抹干净。”
“不要啊,族长,求您了,千万不要啊。”胡氏尖叫道“严太太寡妇失业的,家计本就艰难,人更是孤僻,怡姐儿如何能嫁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