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而虚浮。他是个如今已经一百一十三岁的老人家，已经很不喜欢动了，常常在大殿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言不语，仿若死去了一般。

但是萨米尔陛下仍旧是如今圣教最大的精神支柱。

“天府那边没能保住张宝，诺斯曼军方的态度很强硬。”

“是谁的意思？”教皇陛下的眉眼又抬了抬。

伯克烈连忙说道：“是菲利普主教的意思，他认为，我们没必要为了这点钱，跟诺斯曼的关系弄得太僵。”

“聪明的见解。”萨米尔用很平淡的语气这样说道。

伯克烈道：“陛下，我们真的不需要加大力度争夺那些财阀留下来的财产吗？那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如果有了足够的资源，对于圣教也是很好的事情。”

“不要把目光限制在那些财产上。”教皇陛下说道，“这次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真要做了，也会得不偿失。”

伯克烈沉默了一下，接着还是忍耐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诺斯曼和深暗教团的合作早已经有确定的消息了，我们真的不要再做些什么吗？”

“伯克烈，你还是太急了。”萨米尔开口道，“我知道你斩除邪恶的想法。”

“斩除邪恶有什么错？”

“不，我没有说你有错。”萨米尔道，“但是有光明就会有阴影，邪恶是除不干净的。我们要降妖除魔，这是应当，但是不能以我们的鲜血来作为代价。”

“不流血怎么斩妖除魔？”

萨米尔笑了：“当然可以，至少，不用流太多的血。”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萨米尔继续说道：“当年，我还记得我很年轻的时候，圣教最鼎盛的模样；我也记得，安巴尔二世时期，圣教流的血。我此生的目标，是想要将圣教带回到曾经的光荣之中。我原本以为我此生都没有机会了，但是现在，圣主保佑，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了。”

“不要太心急，伯克烈，我已经很老很老了，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我等待圣主的荣光已经等了一百年，我都还能等得及，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什么要那么急呢？”

“可是……教皇陛下，深渊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整个威斯杜姆的上空了，如果我们还不做些什么的话，恐怕会有大灾难到来。”

“诺斯曼的灭亡是注定的。”萨米尔说道，“但不是现在。他不掀起大灾难，圣教又如何能够以救世主的姿态，将圣主的荣光洒遍威斯杜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