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
虽然有些悲观厌世,但舒刃还没达到不想活命的程度,情急之下直接在怀颂脚边脱口而出。
暗卫皆是戴着面具,怀颂不悦地看向跪在脚边的一排新晋暗卫,懒得去寻找到底是哪个的过失,直接全部逐至刑堂罚跪。
被迫领了夺命任务的舒刃膝行着对众多同僚致以歉意,挨个赔了笑才规规矩矩地跪回到角落里。
所幸弟兄们对她都分外的宽宏大量,未同她计较半分。
过往之事总是那么有趣,那样艰巨的任务她这两日也挣扎着完成了,吃到对症之药果然让身体舒服了许多。
拄着碎石坐直身体,舒刃压着肩上的伤口抿唇轻笑。
身后不远处的怀颂略带防备地抱紧仍有些虚弱的自己,仓皇失措地看向衣衫不整地坐在洞口,一脸淫|笑的自家侍卫。
他伤得也许比表面看上去还要重,都波及到面部肌肉了。
“重光与上章何时能到?你可与他们取得了联络?”
别扭地拉扯着身上的小衣服,伤口恢复迅速的怀颂声音也清亮许多。
舒刃利索地转身跪伏在地面,按下腰间长剑微微颔首。
“回殿下,属下昨日只顾着带殿下逃出包围,现已与其余暗卫失去联系,不过属下已在途中留下标记等待他们前来接应。殿下可想如厕?可用属下带您去寻一处芳香之地?”
机会有限,能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
“……”
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啰嗦侍卫看了一会儿,怀颂迟疑着摇摇头表示不用。
京稽暗卫营的余统领如今已经这样细节了吗?连主子的屎尿屁都要训练暗卫去关怀?
舒刃低低应了声是,仍旧沉默地跪在地上等待指令。
止血粉中含有镇痛效果,半日过去,药效已经失去,身上的伤口又开始丝丝拉拉地疼了起来。
怀颂心烦意乱地踢了一脚凌乱的杂草,倚在岩壁上审视跪在脚边的瘦弱侍卫。
忠诚果敢,姿容俊逸,只不过实在像个……娘们儿。
心中的想法没过脑子就吐了出来:“你是男人吗?”
舒刃咽了下口水,垂眸思考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大脑高速运转之后迅速组织出了答案。
“回殿下,属下是……宦官,出身内务府。”
怪不得,声音细弱,身材瘦小。
但问一个男人这种问题,总归有些侮辱了他,更何况得到的答案竟果真是这样的,怀颂更是于心不忍。
看他蓦地颓然垂下的脑袋,一时间有些后悔蓄意去伤害于他。
“本王……不知,你不要放在心上。”
“属下惶恐,这是事实,属下并未觉得不妥。”
缓缓舒出一口气,舒刃洗清嫌疑,心情也放松了些许。
心中没来由地开始烦躁起来,约莫是又犯病了。
如若每日两片的药量不够,就务必要加大药量了。
可是得到药物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持续不断地跟主子讲话,叠加任务。
余光偷瞄着一脸严肃的九皇子,舒刃卑微地咽下口水。
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默默将手按在小臂伤口上,欲以此种方式来保持状态。
躁郁症本就会让痛觉迟钝,普通的伤痛对舒刃来说几乎不算什么。
“你在干什么?”
怀颂蹙眉蹲到舒刃身边,语气中带着薄怒扯开她的手。
“回殿下,属下需保持清醒,随时准备迎敌。”
扭头望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舒刃回过头老老实实地答道。
不耐烦地舔舔嘴唇,怀颂单手抓着舒刃的衣领耸动了几下。
“本王告诉你,你虽是侍卫,但永远不可随意放弃自己的性命或伤害自己,你可知道?”
低垂的眼睛错愕地抬起,直接望进了怀颂的眼中,那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吓得她瞬间把自己埋在哪里,朝着哪个方向都想好了。
舒刃一时无言。
皇室的人向来视人命如草芥,怎的这位九皇子的品味就如此独特不凡?
“聋了?”
迟迟没有反应,舒刃再次被捶了下额头才回过神来。
“是,属下遵命。”
偷偷揉揉被主子拍得发麻的脑门,舒刃暗忖,不是所有的矮都因为缺钙,也可能因为被盖。
听到小侍卫的回答,怀颂这才面色微缓地松开手中的衣领站起身来。
余光突然瞄到舒刃薄薄里衣中裹在胸前的层层布料,再度蹲下身子扯开那件中衣仔细翻看起来。
“这一层层的是什么?”
真他娘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回殿下,是绷带……莫让血污冲撞了殿下的眼睛……”
舒刃缩着肩膀向后蹭蹭,避免这位小王爷万一发现真相,盛怒之下再一掌将她拍死。
先不说能不能对自家主子动手,单单两个人中间差得就是一拳一脚一江湖啊,从小长在上将军司徒崇身边的九皇子,一掌就能轻松送她归西。
“被分派到王府前受的伤?”
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能过于亲昵,怀颂状似不在意的模样向洞穴深处踱了两步,靠在湿润的墙壁上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