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的危机感消除,又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肚子,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胸口难受的想要炸开,恨恨的捶了几下床榻,又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怜儿急忙上前扶了她道,“姨娘可别这样,如今正是该休养的时候,您这样反而越伤身。”
顾氏也知怜儿说的在理,依着她的动作慢慢靠在床头,哑着嗓子吩咐道,“把哥儿给我抱过来。”
已经过了大半天,孩子满身的红色已经退去了大半,已经可以窥见以后的白胖可爱。顾氏压下心中的伤怀,告诉自己如今她可没时间难受,她这辈子也许就这一个孩子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好好打算。
“姨娘,大厨房说,您的晚膳得稍晚一刻钟,正院那边各种补药和药膳太多,要先紧着那边。”有丫鬟进来回禀,语气飘飘的。
有那么重上赏赐在前面吊着,所有的人都对正院尽心尽力,就连这丫鬟也羡慕的紧。
顾氏皱起眉头,轻轻拍着孩子,心里开始盘算,她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翻身,可别让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们转了风向,那样她以后再办事就不会那么顺畅了。
“那就不吃了……”顾氏漫不经心的吩咐。
“姨娘,您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能不吃?”怜儿劝道。
“不吃了,三奶奶那边要紧,我一个姨娘,吃不吃的有什么呢。”顾氏语气轻轻的,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
怜儿看明白了,这是等着三爷来了做苦肉计呢。
“我乏了,要睡会儿,你去门口守着,等三爷来了再叫我。”顾氏说完,抱着孩子躺下。
“是。”怜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心里想着一会儿三爷来了怎么告诉她家姨娘受的委屈。
顾氏躺在床上,并睡不着,月子里都不出去,翻身的机会不多,最快最好的机会就是后日的洗三礼,若水斋那小东西就算是挣扎着活下来了,但小命可不稳当,年氏肯定不会冒险让他出来见风,做主角的必然是她的儿子,到时候,她就要所有人都知道,嫡子又如何?比起病怏怏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的嫡子,三爷更看重的是她的儿子。年府肯定也是要来人的,年氏的嫡母不说,嫡妹年茜定然不会放过看年氏笑话的机会,到时候……
顾氏细细的想着会出现的情形,如何应对能最大限度踩年氏的脸面,想到畅快处,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如今就等着三爷过来了。
然而直到深夜,哥儿都吃了两回奶,邵元松还是没有出现。
顾氏舒展的眉头又渐渐的皱在一起,叫了怜儿进来道,“怎么回事?”
怜儿显然也已经打听过了,语气也有些不好,“说是若水斋那边的少爷不大好,三爷一直守着,寸步不离呢。”
顾氏皱起眉头,“很严重?”
“应该不会有错,听说让大管家开了库房,一大半珍贵的药材都搬过去了,尤其那支五百年的老参,三爷吩咐既然切开了,就全都给那边用。”
“什么?”顾氏皱起眉头,怪不得厨房敢如此怠慢,那些药材可珍贵的很,等闲三爷自己都不舍得用,都是走礼时送贵人的。
怜儿忧虑的显然不仅仅是这个,“那边怎么说也是三爷的亲儿子,三奶奶肯定也在脆弱的时候,您说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和好了?而且那孩子这样折腾一通,洗三宴怕是要办不成了……”
怜儿想到的事情顾氏自然也想到了,洗三宴倒是其次,若他们真的和好了才是大麻烦。
顾氏的眼睛落在了儿子熟睡的小脸上:谁还不是早产的小少爷呢?按照“七活八不活”的俗语,她这个才应该更凶险。
第9章 再次失算
若水斋这边,旭哥儿倒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凶险,这辈子有邵元松始终护持,除了一开始请来的妇科圣手刘大夫,后来又重金请了龙江城两个有名的儿科圣手,这会儿孩子正被年若喂着奶,虽然不甚顺畅,但也断断续续的喝着。
邵元松看他小嘴吸一阵,歇一会儿攒了力气再吸一阵,胸口涨的满满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虽然年若一直不跟他说话,但能这样静静的待在他们母子身边,邵元松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了。
焦尾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顾姨娘说那边哥儿也不太好,请奶奶拨个大夫过去瞧瞧。”
年若喂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平平的道,“怕不是找我吧。”顾氏什么时候把她放在眼里过呢,“三爷去看看吧。”
因为知道了顾氏的孩子不是邵元松的,年若也没多说什么,现在邵元松已经窥到了阴谋的一角,不至于吃什么大亏,她便不打算再多管了。
邵元松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但还是起身,对年若解释道,“顾氏的事情不太简单,之后怕还用得着她,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年若不置可否,邵元松得不到回应也不失望,也许是等待太久,又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绝望,如今只要年若在他身边,他便满足。
结果邵元松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年若淡淡的语气,“这次多谢爷,以后妾也会做个称职的主母,爷若有了喜欢的,直接跟妾说,妾自会给爷安排。”不会再生气发怒了。
打脸来的太快,邵元松心中发闷,回身看着年若认真的道,“我知道我之前做的混账事,但我已经知错了,以后除了你再不会有别人了。”
年若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刚成婚的那一年,他可不止一次说过有她就够了,床笫间最亲密的时候,他还调笑,有她这样的天仙珠玉在前,别的女人哪里还能入眼?
可不过两年的时间,他便在外面养了女人,比对她的宠爱更胜,若不是嫡妹年茜点破,她依然被他的甜言蜜语蒙在鼓里,还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委屈换这一段甜蜜的婚姻也值了。
现实重重的一巴掌拍下来,让她深刻的体会到了男人的无情。教训足够惨重,她不会再犯傻了……
邵元松等了一会儿,见年若没有回话,心里难过,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年若的性格其实有些活泼,最初的一年里他们也曾争吵过,若觉得什么不对,她也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跟他呛声,如今她决定要做一个柔顺称职的妻子……
他告诉自己,耐心些,他有大把的时间向她证明他的决心。然而出门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又猛的回身进屋,快步走到床前。
年若没想到他又突然回来,惊讶的抬起头来,邵元松看到了她眼中盈盈的水光,心中一痛,她拒绝他,又何尝不是在自己心上捅刀子呢?尤其知道了年若对他心存爱恋之后……
邵元松忽然就不想顾忌什么了,他伸手捏住年若的下巴,俯身准确的擒住她的唇,隔了几十年的亲密接触,就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遇到了清泉,邵元松无法控制的深入想汲取更多。
年若怀中还抱着孩子,连挣扎都不便,何况邵元松把她按的死死的,幸而他还顾忌着怀中的孩子,听见她气急吱呜着叫孩子,便利落的放开她。
“焦尾,”邵元松气息不太稳,但却稳稳当当的抱起孩子,交给进来的焦尾,“少爷刚喝了奶,小心伺候着。”
年若正想阻止,却被邵元松眼中翻滚的情绪震住,待反应过来时,又被邵元松狠狠的压下来,这次没了孩子,邵元松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压着她,年若一开始还撑得住,没多久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感受到了对方舌尖传递出来的珍惜和爱护。
不知过了多久,年若的呼吸才终于顺畅,邵元松温柔的抚着她两鬓的发丝,留恋的亲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你先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起身离开。
年若抚着被对方亲过的地方,怔怔的望着头顶,一滴泪终究还是从眼角滑落,再美好,她也不要再赌了,剜心割肉,她也要把邵元松给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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