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这深更半夜的,谁知道这位大少爷发什么疯。
电话那头,男人的呼吸变得羞恼和粗重,脱口而出:“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啊!”
他林烈凯是什么人?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巴结他,可他却为这小屁孩巴巴地操心半天,还脑子抽风一样深夜跑来,想解释点啥,结果还要吃一个闭门羹?
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成焰的脸色冷了。
他淡淡地道:“林少,我不识抬举,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你不能这样,他妈的你连累我了呢想不负责任吗?!”林烈凯立刻察觉了他的冷淡,心里懊悔,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欠!
这小兔崽子要是识抬举,也不会拿着个破酒瓶对着他,凶巴巴地要捅过来了!
成焰思索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也是,那帖子也黑了这位林少,污蔑他陪自己一起营销呢。
说起来也对,人家可是无妄之灾。
“那个……真对不起啊。”他诚心诚意道。
“少废话,有诚意的话,出来亲自当面道歉。”林烈凯蛮横地道,“不然我开着车闯你们电视台了啊。”
奔驰s级coupe的座位宽敞舒适,他悠哉地伸开大长腿,挂断手机,美滋滋地哼着歌。
果然还是这招管用,那小兔子崽子脾气拧,可是脸皮薄,一听自己要闯进去找他,吓得立马就答应出来了。
果然,不到几分钟,电视台的大门里,成焰的身影就跑了出来,像是小鹿一样,奔跑的姿势优美矫健。
夜风吹起他柔软的黑发,拂向额头两边,更露出他星子一样的眼眸来。
只是那双眸子绝对算不上友好,跑到车窗前,望下来凝视他的时候,带着和往常一样的警惕和无奈。
“我道歉。”成焰爽快极了,只想早点打发这人离开,“我的事牵扯到你,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下。”
林烈凯仰起头,深深望着他:“你牛,我活了二十六年,受过无数人道歉,你是第一个居高临下,俯瞰着说话的。”
成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月色下,这男人面容英俊得像是一幅画,没有了那晚酒醉时的漫不经心,眼神又犀利又闪亮,带着点痞气,灼灼逼人。
他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那林少想怎么样?要我跪下来吗?”
“我要求的话,你会吗?”林烈凯斜睨着他。
“那显然不行。”成焰笑了笑,温和得像是开着玩笑,“我会冲你竖个中指,再掉头就走的。”
林烈凯凶巴巴地瞪着他,并没有忽略他浓密睫毛下一闪而过的锐利。
——才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自己真这么要求,这小子绝对会一个中指晃过来!
瞧那神气的小模样,犟得像一头毛驴,动不动就尥蹶子!
“那你连累了我清誉受损,就想这么翻篇了?”
真的好气啊,好像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什么死亡威胁呢!
成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他还有清誉呢?正想掉头就走,忽然地,身边的跑车门就猝不及防开了。
林烈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强拉进了副驾驶,将他按在座位上。
成焰猛然大惊,紧绷着的那根心弦瞬间发出了hihg c般的尖叫,他身子迅速往旁边一拧,就想蹿下车。
“咔哒”一声,身边的车门锁落了下来。身边的男人的手,紧紧地拉住了他。
“别把我当洪水猛兽似的。”林烈凯声音低沉,漆黑的深眸紧盯着他,收起了那股惫懒,“咱们都坐着,好好说话。你别居高临下看着我,我也绝不会叫你跪下。”
他说得认真,又慢,这样的话语就有种很奇怪的意味,像是一字字敲打进了人心里去一样。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懂你的意思,这世上,没人能叫你跪下。”
假如谁敢叫你跪下,那我就叫他躺下——这句话在他唇边打了个转,终究没有吐出来。
成焰心里微微一动,转头安静地看着他。
“那好,我也正式道个歉,这事骚扰到你了,我挺不安。”他也同样认真地回应,“但是我也办法应承你,我能消除什么。我们公司不太管这些事,我自己更是没办法。”
他苦恼地叹了口气:“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最多等几天,人们也就忘了,他们毕竟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你。”
林烈凯看着他,面无表情:“做梦。”
“啊?”成焰呆呆地望着他,粉色的嘴唇微张,有点茫然。
“我说,叫我什么也不做,那是做梦。”林烈凯眼中煞气冒了出来,刀锋般的眉头斜挑着,像是出鞘的利剑。
成焰不说话了,他自己不在乎这些脏水,可是没办法叫人家也不在乎。
况且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绔,人生字典里,想必没有吃亏这个词吧?
林烈凯一直抓着他,颀长手指搭在他腕间,成焰那微微的脉搏透过他手指,正源源不断搏动着。
一片静寂中,成焰终于感觉到了这不妥的肢体接触,微微一缩手,想要抽回来。
可是林烈凯不但不就势头松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衣袖撸了起来。
头顶的车厢灯亮着,两个人挨得如此近,林烈凯的目光如同带着刺,紧紧地盯着他手臂上的那些旧伤。
好了一点,上次看到被什么砸伤的地方也结了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