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他用领带绑住了林烈凯的手腕,然后红着脸,捆在了扶手边。
“别动。”
然后,他微微启唇,埋下了头。
泳池中的水花,就骤然加大了。
像是有最凶猛的海洋生物忽然闯进了小小江河,像是有游龙被困在了浅滩,正焦躁不安地拍动着龙尾。
……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花终于停了。
月光下,碧水中,银色的鱼尾服被撕成了一条条碎片,漂在水面。那根暗金色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林烈凯挣脱开来,落在水里,摇摇晃晃,浮浮沉沉。
某人心满意足,像是刚刚把猎物连皮带骨头吞噬干净的餍足野兽。
“我决定给那帮王八蛋罪减一等。”他悠悠长叹一声,“总算他们稍微还长了点脑子,没敢在池子里放凉水。”
刚刚看见成焰的第一眼,他就被怒火烧得昏了头。
现在是五月中旬,虽然已经有了点初夏的意味,可是户外的夜晚,泡在冷水里,怎么不叫他一瞬间怒火攻心?
直到现在下了水,他才醒悟过来,吴家的泳池,难道还上不起一个户外恒温装置么?
关心则乱,不外如是。
成焰依偎在他身边,水的浮力和林烈凯若有若无的托举让他软绵绵的,他轻声道:“别生你朋友的气了,都是想给你庆祝生日,才这样的。”
坦白地说,一开始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快和抵触,所以才会对着林烈凯撒了点气。
可是看到刚刚鸡飞狗跳的一幕,他又觉得不好意思,那几个人是林烈凯真正的朋友,虽然有点傻乎乎的犯浑,可是没坏心,也都是真心想叫林烈凯高兴。
这一点,他不至于看不清。
“那不行。只对我好不算,得对你好。”林烈凯轻轻吻了一下他湿漉漉的脸颊,此刻身体舒爽得想要飘上天去,刚刚的气也消光了:“你要是觉得气儿不顺,我就再上门揍他们一顿去。”
成焰笑了笑:“真的没生气,他们都对你挺好的。”
不过是表演个节目,也没真的玩过火,要是真敢把人绑了弄上床什么的,那可就下作了。
幸好,林烈凯没有这样的朋友。也幸好,他不用面对那样的朋友。
林烈凯忽然直起身,郑重地看向他:“还是我自己做错了,我以前总觉得你单纯,和我那帮朋友在一起玩也未必聊得下去,所以想着,你和童彤他们在一起交往才舒服,就没想着把你带入我的社交圈里。”
再加上金寻一直提醒他,成焰的身份敏感,不适合传出什么绯闻,他就越发小心翼翼,不敢公开,不敢叫人看出端倪。
也正是因为这样,石俊他们才没觉得,这个人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
就连金寻,亲眼看着他一路走来,却也没想过他要和成焰过一辈子。
可是这样想,终究还是错了。
“以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场合,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他虔诚地吻了吻成焰的手指尖儿。
成焰定定地看着他,微微一笑:“为什么不?”
林烈凯眼睛猛然一亮,激动地小声叫:“嗯嗯,好!你放心,只去我身边最重要的圈子,和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在一起!”
忽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急不可耐地拉住了成焰的手:“现在还不晚,跟我回家去!”
成焰的脸涨红了,慌乱地道:“回家……还、还要做什么?”
刚刚还不够吗?明明已经做到那一步了,再怎么说,这样的生日礼物也算是够大胆、够热情了吧。
林烈凯拉着他,飞快地上了游泳池:“换衣服,跟我回家去!我爸妈说今天想见你呢!我烦我爸,就没答应。”
成焰大吃一惊:“什么?!”
林烈凯斩钉截铁:“我得跟他们说,你是我的恋人,以后我要和你结婚。我不需要他们的许可和祝福,我只是通知他们!”
……
林家的大厅里,肖雅和林家骏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厅边的硕大落地钟的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佣人们都躲在了别处,不敢出现在附近。
肖雅忽然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二十多年了,儿子就算再叛逆和疏远,每一年的生日都还会在家里过,可是今年第一次,他选择了和那些朋友们一起。
一想到丈夫竟然专程跑去见了那个孩子,她就气得心口儿疼。
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几十年夫妻,她比谁都清楚。面对着成焰那种职业和身份,他就算再克制、再忍耐,又怎么可能说出什么叫人舒服的话!
虽然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显然,儿子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回过家一次。
就算是林家骏亲自松了口,主动说,生日这天叫他把那个成焰一起带回家坐坐、顺便吃个饭,儿子都没理睬半点。
望着冷冷清清的大厅,肖雅忽然悲从中来,痛不可抑。
她站起身,强压着心里的怨恨,向着丈夫道:“我上楼了,你自己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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