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梦二十九夜访(1 / 2)

夜晚可以隐藏许多秘密,那些心思诡谲的人,喜欢在黑夜中活动,一如蝙蝠,悄然潜伏在阴暗的地方,等待日落。

偌大的宅邸阴暗幽深,坐落在新郑的一个角落,可即使它空无一人,即使只是个落脚之地,依然是整个韩国无法忽视的权力重地,为无数人顶礼膜拜。

因为这里,是世袭侯爵白家的府邸,因为它的主人,叫白亦非,一个天生就拥有荣耀非常的头衔地位和高贵血统的男人。

姬无夜那样草莽出身的人,无论拥有多么大的权力,面对着白亦非这样的贵族,都不可相提并论,这就是阶级的差距。

枯骨照银甲,皑皑血衣侯,他是一个韩国的传说,是一座冰冷的雪山。他的存在,让许多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忘机穿着一身简洁的夜行衣,贴身设计的柔软皮革便于行动,同样勾勒出她完美的玲珑曲线,墨鸦告诉她,今晚白亦非会被姬无夜叫去商议事务。

至于必须来的理由,很简单,天泽是白亦非提议放出来的,当年,也是白亦非把他从百越抓回来,所以...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存在着联系,像白亦非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又怎么敢把天泽放出来?

他必定是有要用天泽达成的目的,而且,手中势必有控制天泽的手段,忘机漫不经心的想着,信任,友谊,忠诚?对白亦非和天泽来说都是笑话,只有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才能维系他们之间脆弱的合作关系。

夺命化枯蛊,凝血染白衣,这个传言很有意思,这个蛊字是最有意思的,墨鸦查到白亦非当年派人抓走了火雨山庄所有的工匠,忘机心中有了猜想,这恐怕是他为了烧制养蛊的器皿。

对忘机来说,找到这个维系他们脆弱关系的手段,找到这个蛊的母蛊,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从查到兀鹫的那一天起,从墨鸦告诉她百越故事的那一天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这两个关键的人物引出来,现在事情的进展,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白亦非回新郑,证明他百越有着超乎寻常的在意,天泽作为百越王室的唯一幸存者,关押了近十年却突然被释放,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测。

火雨山庄,百越,极大可能会牵扯出让忘机感兴趣的那个东西,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些关键的情报,这些...当然只有白亦非和天泽知道。

这座宅邸充满机关,暗卫,巡逻的士兵,其防守戒备之森严,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侯府,但忘机出入秦王宫如无人之境,这里,难不倒她,只不过......

她绕过五人一组无缝衔接巡逻的白甲军,躲开了四个阁楼暗哨的盯梢,以与光同尘避开了隐匿在暗处的死士,由于搜集不到详细的地图情报,忘机只能按照侯爵府的制式地图慢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查看。

以白亦非孤傲的个性,虽然隐藏在他房间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忘机不能排除偶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阴冷,沿着脊背向上流窜。

很快,她已经将所有无人的房间都查探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她来到了侯府的主屋,白亦非的房间,这里的监视力度居然是最小的,也许是因为...白亦非有绝对的自信,对自己的属下,对自己.....他有自信让所有探查他秘密的人,有去无回。

忘机指尖微抬,一股无形的风吹过不远处的草丛,在所有视线被吸引开的那一瞬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忘机闪身推门而入,动作快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是稍微放松了心神。

在她偏过头那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血液中蔓延,深入骨髓,因为忘机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就在门的背后,一个男人安静的站在阴影中,却不容忽视。

他白润如雪的肌肤和苍白色头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冰冷,荆棘状的金属头冠为他更舔一分铁血,男人负手而立。

黑暗拥有的唯一色彩,是男人渗出血色的嘴唇和一身血色红衣,以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血色双眸...在忘机失去意识前,她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样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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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非瞬间出现在少女身后,轻轻一个手刃便打晕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蠢姑娘,他看似怜香惜玉的伸手轻轻搂住少女的腰肢,实则是搭住了她的命脉,他微微皱眉,这么低微的内力,居然能一路潜入白府,看来...白甲军同样太过安逸了。

另一只手搂住少女的腿弯,手上似乎一点重量都没有,白亦非轻轻松松的打横抱起这个女探子,朝床边走去,其实他一早就发现她的踪迹了,之所以没有早早地现身,只是出于一种猎人戏弄猎物的心理,想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没想到,这个蠢乎乎的姑娘,居然还真的一路摸到他的房间来了,说她蠢,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做探子的资格,哪有进了房间四处翻看遇到小玩意儿却还会停下来赏玩的探子?她拿着透明琉璃放手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似乎很想带走的样子。

身上毫无血腥气,连一丝丝杀气都没有,让白亦非怀疑她是不是连死人都没见过,尤其是黑色面纱之上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似乎比雪衣堡外终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干净澄澈,不得不说,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

所以,白亦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势力能培养出这样一个探子,又到底是谁会指使她潜入自己的府邸,是想逼她来送死么?

宽大的床榻四周立着蝙蝠床柱,上面点着烛火,照亮了长着獠牙的青铜蝙蝠,即使是黄色的暖光,它们看起来依然冷酷而残忍,而这些冰冷的金属不知道见证过多少年轻的少女在这张床上失去生命,轻薄的血色红纱飞舞着,白亦非把人放在床上,而少女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他墨色的指甲拨开她额前同样乌墨般的发丝,冰冷的指腹滑过少女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白皙肌肤,与他苍白的肤色不同,她的白中透着红润,是鲜亮的颜色,是富有生机的颜色。

黑色的面纱密不透风,遮住了少女巴掌大的脸的绝大部分,独独留下了那双眼睛,现在,她美目紧闭,长长的眼睫撒下一片阴影,让白亦非心中微动,他想,什么样的容色才配得上那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