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殊歪着头,躺在沙发上,问他道,“你呢。”
翟宁垂眼,翘起的眼睫毛像是飞舞的蒲公英,轻颤颤的闪动着,道,“翟宁,我就叫翟宁,表字宁驰。”而后,他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点点光晕像是早晨的露珠,生气勃勃,他道,“安殊,我想请你帮助我。”
安殊疑惑的望着他。
他需要她的帮助?
翟宁望着她的眼睛,直接道,“帮助我熟悉这里。”
安殊没有想到翟宁提出这个帮忙,这个时候,她很困,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转得无比缓慢,对于这个翟宁,她还是比较好奇的,在她看来,这个翟宁和原本的那个翟宁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比金刚钻和水钻的差别。
熟悉这里。这句话如果从一个现代人的口中说出来,那当然是笑话,现代人堪比小强的生命力,丢在哪里都可以活得自在,只是活得好或者是活得不好。
但对于一个来自异时空的老古董来说,这当然需要熟悉了,不只是熟悉,恐怕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假如说把她丢入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中,安殊自认为会奔溃,或者很快就会被发现异常,异类总是显得格格不入的,从古到今,凡是异类者,总得不到一个好下场,但是这个灵魂却很聪慧,他懂得一步步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和结果,小心躲藏自己,对于这个翟宁到底来自哪里,安殊无比好奇,于是她问道,“那你可以讲一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翟宁浅笑,笑的十分舒坦,但是安殊还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中察觉了一丝阴冷的意味,她缩了缩脖子。
在外面的这7年,她看到的人很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有钱有德、有钱无德、无钱有德、无钱无德、小气的、大方的、阴险的、狡诈的、友善的……各色人样比比皆是。
这个陌生的翟宁,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露出这么阴暗的表情,所以还不懂得隐藏,整张脸组合的表情非常奇怪。
束发之年……
翟宁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肿起,道,“比起这个神奇的地域,我的那里堪称无奇,我生长在一个比较富贵的家庭,有一个严肃却不在身边的父亲,还有一个慈爱的母亲,母亲走后,我曾在舅家生活一段时间,后随军两年,因正值束发,尚未成家,身消人亡。”
好简单的介绍,但正因为太简单了,安殊什么都没有了解到。
来自哪个时代?或者说来自哪个时空?
背景如何?生活环境如何?
难道有可能是外星人?
安殊脑洞大开,奔向了未知的地域。
翟宁刚刚说的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整个人生,而是某个陌生人的事情,用一种清淡寡闲的口吻说出来。
还有细节呢?父亲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母亲怎么去世的?他为什么不留在自己的家中反而去母舅家生活?又为什么在这么小的年纪去随军?又是怎么身消人亡的?
好奇心完全得不到满足啊。
但很明显,翟宁不愿意说出更多的细节,安殊想了想了,也就明白了,好比是她,也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是旁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诉之于口的。
那些代表着她的不堪和卑微的过去,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既然人死如灯灭,往事随风,索性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说,也许这个翟宁也是的,更何况他再怎么想追究以前的事情,也不太可能再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如此,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