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诚恳给他做疏导:“间哥,不丢人。”
“……”林间按了按额头。
就是这么多天一直缺乏休息。
店里家里火锅店三头跑,没怎么睡觉,加上刚情绪波动有点儿剧烈,所以就没撑住。
其实这些天身体已经预警了好几次,他没当回事儿,不然也不能倒得这么毫无预兆且戏剧性。
戏剧,且丢人。
林间面无表情,从床上站起来,拎着吴涛扔出去:“你们到底是怎么传的?”
“这还用传吗?”梁见早被扔出去了,跟吴涛一块儿蹲在门口,“有人说看见你在学校里追着人跑,那个人还神神叨叨喊什么你要害他儿子打老子。我们几个一听就知道是人渣找来了,十万火急碰了个头,快马加鞭赶去救驾。下得楼来逢人打听,听说——”
“言简意赅。”林间不想听他说评书,“说结果。”
李磊:“人渣没了,家属背着你,从小操场出来。”
林间:“……”
林间用力按了按额头,深吸口气,接了捧凉水洗了把脸。
说不清了。
“对了。”吴涛刚想起来,在医务室里看了一圈,“间哥,你把家属失落哪儿去了?”
“书包落操场,梁见陪他回去拿了。”
林间关上水龙头:“你们三个要是不堵在门口,我现在就能去寻找家属,扛着他跑回家。”
“不强调扛着也没事儿。”
梁见举起一只手:“间哥,除非有一天二当家真的把你抡出去,不然你在我们心里依然永远是第一帅。”
林间和善地看了他一眼,准备直接从这三个人头顶上跨出去,腿才抬起来,就迎上了迎面进门的袁校医。
“怎么下床了?”
袁校医跟他打了个招呼:“不晕了吗?”
“还行。”林间侧身给他让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过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该锻炼锻炼,打架又不是评判你们优不优秀的唯一标准。”
袁校医跟他挺熟,经常帮忙提供点儿处理伤口的消毒用品,挺哲学地说了一句,给他递了支葡萄糖:“来小伙子,干了它。”
“……”林间已经懒得解释,接过葡萄糖喝干净:“您确定我同桌是去拿书包了吗?”
袁校医摇摇头:“我猜的。”
林间忍不住皱紧眉,转回来。
“在确认了你确实没什么毛病跟问题以后,他看起来就很像是忽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东西。”袁校医说。
林间觉得这个世界从自己醒过来就变得非常不懂事,忍不住蹙眉:“您都没问问他?”
“问了。”袁校医非常和蔼,“给你出道题,你猜我靠什么和你同桌交流?”
吴涛抢答:“意念。”
李磊:“手语?”
梁见举手:“瞎瘠薄猜!”
袁校医和蔼且耐心:“我靠野性的直觉和不屈的信念。”
林间觉得自己跟这帮人交流主要靠头疼。
不论之前小书呆子被没被吓到,现在基本是不可能不被吓着了。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他同桌这种状态下很可能还不是特别非常能找得着路。
但特别非常很可能连手机一块儿落书包里了。
要睡觉也不是从这儿,再怎么也得找着男朋友,好好说说话,在一起待一会儿,回家好好吃个饭,安安生生凑在一块儿睡。
他没时间耽搁,跟袁校医道了个谢,拎着外套出了门。
梁见他们几个也排队站起来,小跑着跟上去。
“间哥。”李磊仔细看他状态,感觉除了急着找人问题甚至不大,反而更不放心,“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林间问。
“主要传出来的故事很……”吴涛打了个绊,“奇特。”
林间试着打了几次电话,都没听见对面有人接,估计着小书呆子多半是把手机搁在书包里一块儿忘操场了,只能先去小操场碰运气:“什么故事?”
吴涛:“咱们学校散打队从外面雇的陪练,因为太废物所以被打跑了,你是去代表散打队抓捕他的。”
林间急着下楼梯,脚底下踩得有点儿偏,直接两阶两阶跨到了底:“什么队?”
“散打队。”吴涛说,“也不一定,还有拳击队、武术队、跆拳道队的版本,还有一个版本是美术班那边雇的模特,因为承受不住太多目光的注视,精神失常所以跑了。”
“所以现在的你在传说里是每个队伍的精神领袖。”梁见补充,“路见不平一声吼,见义勇为除暴安良。”
“校园英雄。”吴涛点头,“年级主任那边也听见风声了,过来查是怎么回事儿,本来问了几个人,然后我们亲眼看见他们选择了放弃。”
林间揉了揉额头,站了半晌,胸口忽然突兀地酸着疼了疼,闭上眼睛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