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姜煜答得干脆,将宁姒的手放回被子里。
下一瞬又从床尾掀开一截被子,捉住宁姒的脚。
茶蕊大惊,“公子,这不合适!还是奴婢来……”
姜煜动作不停地给宁姒擦拭足心,口上说,“为什么不合适,因为看了脚就要负责?”
“……”茶蕊不知该如何回他。
本以为姜煜言下之意是嘲讽陈规陋习,谁知他下一句却是,“我会负责。”
“!!!”茶蕊惊愣得忘了言语。
“你只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所见,最好忘了。”
姜煜的嗓音温雅,却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茶蕊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煜每隔一会儿便会给宁姒用冰帕子擦手心足心,再用茶水为她润唇,丝毫不假丫鬟之手。
茶蕊唯一的作用,便是姜煜不欺暗室的证明。
宁姒渐渐退烧,待她睁开眼,便见姜煜坐在床边,而自己则捉着他的手不放。
她慢吞吞转了转眼珠,不知昏睡时发生了什么,正要悄悄将手收回来,姜煜却支起小臂晃了晃宁姒挂在他虎口上的手,“姒儿妹妹睡着时好黏人,都不让阿煜哥哥走呢。”
宁姒只觉得姜煜唇角的笑容晃眼至极,又羞又尴尬,急欲抽回手。
姜煜却捉住了不放,“姒儿妹妹占了便宜就想溜?”
“!!!”宁姒瞪大眼,怒视姜煜,“你要怎么样嘛!我还生着病,你就欺负我!”
姜煜被她这满含水光地一瞪,下意识松了手。
宁姒立即将手收进被窝里,身子一转背对他。
绸缎一般的乌黑长发铺了一枕,单薄的肩头往被子里埋,从姜煜的视角看去像只可怜可爱的小动物。
虽不比昏睡时乖顺,却别有一番鲜活。
姜煜站起身来,“姒儿妹妹想不想吃点东西?”
宁姒闷声回他,“不吃。”
“你一上午都没有进食……”
“阿煜哥哥你先出去吧。”
姜煜又好气又好笑,陡然俯下身来,两只手臂分别撑在宁姒身子两侧,“姒儿妹妹用完阿煜哥哥,便翻脸不认人了?”
凉滑的发丝垂到宁姒面上。
宁姒怔愣,转过脸来看姜煜。
离得这么近,几乎能看清他的眼睫。
大概姜煜也没想到,一时冲动便造就了这样的姿势。
他几乎将宁姒圈在怀里。
而宁姒正睁大了眼看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漂亮明媚,眼尾俏皮地勾起。
对视良久,倒是姜煜先败下阵来,起身,站直了身子,自然地避开宁姒的目光。
“下次还玩雪吗?”
宁姒眼也不眨地答,“玩。”
“还玩?还想再生病?”
“……那也不能因噎废食吧。”
姜煜好笑,“玩雪和吃饭能相提并论?姒儿妹妹,你是不是故意跟阿煜哥哥对着干啊?”
他敏锐地察觉到宁姒身上竖起的刺。不知为何,她好似有些抗拒他。
“你是要我百依百顺?不听你的话就是对着干啊?”宁姒不甘示弱地反驳。
“……”姜煜看着宁姒沉默了好一会儿,俯身为她掖好被子,温声开口,“好生休息,别胡思乱想。”
姜煜出门之后,宁姒面上神情一垮。
她也不知为何,心头烦躁难耐。
姜煜对她越好,她就越烦躁。
……
之后,宁姒多是待在屋子里。
常云兮以为她高热过后畏寒,也不奇怪,自去找姜煜玩耍。
……
马球赛那日,宁姒也没来。
姜煜一问,得知她好端端的就是不出门,心下越发怪异。
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在酝酿。
但很快便是融冰的时节,整个三河县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凌汛做准备。公事繁忙起来,姜煜便先将怪异感搁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