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学士并非反对宁姒与姜煜二人,只是眼见两人情投意合,担心两人做出了越礼之事。
这时常氏伸手拉了拉宁大学士,悄声道,“你侄女还在那边看着呢,少说点。”
宁大学士一瞧,果然见宁婧立在不远处,目光闪烁。
于是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姜煜说,“休沐日来我府上,记住了。”
姜煜恭恭敬敬的,“晚辈谨记。”
“嘟嘟,走。”宁大学士抬脚便走,常氏则叹了声,拉起宁姒的手跟上。
宁姒不放心地转头看姜煜。
他竟还笑着,目送她离开。
吉时已到,嘉明郡主乘着喜轿来到谢府,众人观礼,孩童欢呼。
喜宴一开,门口传来太监的尖细嗓音,“太子殿下到——”
大周朝太子许君佑,而立出头的年纪,面上是儒雅的笑容,稳步从谢府正门而入。
众人纷纷见礼。
宁大学士垂首,暗暗叹气。
二十年前长公主下嫁沈家,陛下亲临。本以为是皇室抬举世家,本想到是动手的讯号。
此后高位要职上越来越多的寒门新贵,老牌世家的势力以看得见的速度被削弱。
世家每每心生不满,沈家以及沈家的姻亲便出来和稀泥,如今谢家倒像是第二个沈家,也不知以后利益冲突时会不会为了嘉明郡主忍气吞声。
皇上早有意将各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理顺,再一根根打断。每一次只有一丁点疼痛,长此以往,再回首看,竟损失了好一大片。
宁大学士虽是世家子弟,可与家族来往不多,关系不密切,甚至矛盾丛生,为官时也并不想着提拔家中子弟,因而皇上对他格外优容,令他而立之年便入了内阁。
可如今宁大学士看着喜宴下埋藏的危机,免不了心生感慨。
接下来几日,宁大学士下朝时总觉得大将军频频向他看来。
宁大学士想到姜煜,轻哼一声,径自下了白玉阶,往宫门外走。
“宁大人!”姜淮从后头唤了他一声,疾步跟上来,“宁大人,可有空出去喝一杯?”
“没空,大将军另请他人吧。”
“唉,别人怎么行,别人不是宁大人啊。”
姜淮在朝中地位超然,一般只有别人巴着他的份,何时需要这般好声好气地说话?
一旁经过的大臣投来惊诧的眼神。
姜淮走近了些,低声道,“未来亲家,给个面子。”
宁大学士蹙眉,“大将军慎言!”
姜淮又说,“我家小子没名没分这么久了,宁大人体恤则个,给小辈一个名分,可好?”
宁大学士深吸一口气,“大将军你也不必当这个说客,一切要等他来见过我再说。”
说完偏头瞧着姜淮,“这么说,大将军早已知晓?”
姜淮朗笑,“煜儿是认真地喜欢你家姑娘,并非玩闹而已,自然是要告诉我的。”
宁大学士哼笑,“好啊,尽瞒着我了。”
“……”姜淮立马找补,“那不是看时机还未成熟吗。”
“哼,要不是我正好撞见,不知他要瞒到什么时候!”
姜淮心道,你家闺女不也瞒你瞒得死死的么,且说到底瞒着家长的主意还是你家闺女出的呢,如今全赖在我煜儿身上。
却不敢直接这样说,怕坏了姜煜姻缘,“这事煜儿确实做得不周全,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宁大人消消气。”
宁大学士挑眉,“哦?大将军怎么罚他的?”
姜淮一噎,“没他吃的,没他喝的,相当可怜。”
宁大学士出了宫门,坐上马车。
姜淮厚着脸皮挤到宁大学士的马车上,跟他说尽了姜煜的好话,“我们家小子,才学便不说了,关键的是,他痴情啊。认准了这个,便不会改了。”
“而且啊,在京城的世家公子里头,少见他这般洁身自好的,这么大年纪了,一个通房都没有,天可怜见的一个雏儿。”
宁大学士眼神一动,想要细问,却忍住了,“我家澈哥儿不也是洁身自好?有什么稀奇的。”
姜淮心道,怎么不稀奇,他认识的人家里差不多就这俩了。
恰在此时,姜煜骑着马儿从马车旁经过,马蹄声疾,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宁大学士掀了帘子一瞧,随即重复姜淮先前的话,“没他吃的,没他喝的?相当可怜?我怎么瞧着,他精神得很?”
姜淮为了姜煜的人生大事,豁出了颜面,“宁大人,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我家煜儿另一个优点,便是身体好!年轻力壮,恢复也快。你别看他瞧着清瘦,实则结实得很,三岁便跟着老将军一道习武,从小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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