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锁不止手上抱着东西,背上还背着一大捆柴,倒是不空手,丁小白也不得不夸一句,这是个勤劳肯干的男人。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李小禾抢上前接过丈夫手里的菜板子,丁小白乐了,还真是原生态,带着树皮的,不过表面刨得很光滑。
丁三锁一边卸柴火一边应着媳妇儿,“山上有以前砍倒的树,高山帮我找了个粗细合适的,直接锯下来就成了,哪有不快的。”
“多亏了高山帮忙,你有没有谢谢那孩子呀?”李小禾边说边放好了菜板,其实叫它菜墩更合适些。
“谢了,不过也只能是口头上谢谢,咱家连半个铜板都没有,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道谢的东西。”
听到男人提到了铜板,丁小白的心头跳了一下,“爹,一文钱也没有真不行,万一家里需要应个急可咋办?”
丁三锁叹了口气,“先熬着吧,爹吃完了饭就去开地,争取今年能打些粮食换些钱,只是,这头一年……”
他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开荒的第一年,就算是有出产,那也只是比没有强上一点罢了,够不够吃都两说呢,拿什么换钱?
“爹,咱们想想别的法子呗,比如把后山上的一些东西,拿到镇上去卖钱?”丁小白一脸期待地道。
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丁小白眼下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做无本的买卖了。
丁三锁盘腿坐到炕桌边,喝了一大口稠稠的粥,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把身体里的寒气都呼了出来。
整个人都舒服了,这才开口跟大女儿解释着,“你这孩子瞎想啥呢,咱们庄稼人的本份就是种粮食换钱,做买卖哪是咱们农家人能干的事儿?”
“再说山上的东西是那么好得的?不说有野兽出没,就是那些野兔、山鸡也不是轻易能抓到的。”
“别以为你上次拣了一只兔子,就以为那些东西好抓,那可是高山让给你的,而且今天我问了他,他跟我说,这一冬天陷阱里总共也就掉进去那么一只兔子。”
“话又说回来,就算你能抓到野物,谁又会买你的呢?镇子也就那么大,高山每次去镇上,也不是回回都能把野物卖掉。”
“生意要是那么好做的话,高山早就发财了,还能轮到你?所以你就别做美梦了,天上不会自已掉银钱的。”
丁小白皱了皱鼻子,山里的东西多了,又不是只有野兔、山鸡,男人真是个老古板。
看来想要说动他做生意是不可能了,只有自已想办法,可自已这个小身板能干啥呢?
丁小白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能做什么,算了,也别坐家里瞎想了,先去山上转转再说吧。
“娘,咱家有没有碎布头和针线,你帮我找出来呗,我把鞋子补一补。”大脚趾露在外面,不光冷,也太不好看了。
“有,有,有。”李小禾一迭连声地道,转身就去翻柜子,说是柜子,不过是丁三锁用几块破木板拼接成的木头箱子。
不是丁三锁的手艺不行,是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正屋那边倒是有合用的家伙什,可老太婆是绝对不会借给老三干私活的。
“呐,针线和布,你自已能缝吗?用不用娘帮你缝?”一根有点生锈的缝衣针,几缕深蓝色的线,一块破得有点糟烂的粗棉布。
看女儿盯着东西半天没反应,李小禾脸上泛起了红,“都是给你奶那边干活偷留下来的,你就对付着用吧。”
家里太穷,又被婆婆管得严,一文铜板都没有,真是委屈自家闺女了,别人家这么大的闺女都学着做绣活了,自家女儿还没拿过针呢。
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就是这个条件,破了什么都得求到婆婆屋里去补,要是让婆婆知道自已家里有针和线,怕是直接就得闹翻天。
“娘,能用就行,哪有那么多挑的,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已会缝。”丁小白醒过神来,赶紧把东西接到手里。
“那行,我和你爹去开荒地了,你爹说了,趁着天冷没人愿意动,多占点好地,挑些离家近的,你在家里看好弟弟妹妹。”
丁小白把爹娘送走,收了炕桌洗了碗,就开始补鞋,碎布太破旧,叠了好几层才勉强能用。
剪子也不知是谁家扔了不要的,钝得那叫一个天怒人怨,只剪了几层布,丁小白就觉得手都要磨起泡了。
看着最后的成果,大脚趾处缝了个凸起,实在是太丑了,但也只能这样,鞋子小了,如果不缝个包出来,两天又得被脚趾顶漏。